姜芷音原本就不是爱出门的人,禁足倒不觉得有多难受,跟平时一样窝在家里没差别。
最近几天热了起来,隐约可以闻到夏天的味道,亭子的味道。
当初老姜看院中角落空着,找人搭建了凉亭,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坐在里面乘凉说笑。
现在的亭子被姜芷音稍加改动,铺上了软榻,靠枕,又挂上小竹帘来抵挡阳光。
她窝在靠枕堆里,望着院子正中的主屋,夕阳最後一抹馀光照在屋顶上,暖色调的金光却透露出凄凉和孤独。
家突然变大了,庭院空空的。
她想爸妈了。
拿起手机要给爸妈打电话,就在按键时又缩回了手。
她怕听到他们的声音哭出来,惹爸妈担心就不好了。
风吹动竹帘,晃个不停,她跟着心焦,将烦闷搅得更加浓稠。
姜芷音想着这几天乱糟糟的事,心塞。
自己不争不抢的性子居然被污蔑成小三,可笑又可气。
微风拂去,她闻到了西梅的清香,侧头看去亭子外一枝西梅,从隔壁伸过来。
邻居家的西梅树长势良好年年高産,就光是伸过来的一枝就结了好多果子。
每年都能让她过足嘴瘾。
起初姜芷音还心有顾虑,老话不是说不问自取即为偷,嗯……还有一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看着枝头由花苞到开出一朵朵白花,花瓣飘落到亭下,随便捡起一朵闻,沁人心脾的香。
果子从小小的一丢丢到核桃那麽大,由青变黄绿,再过渡到红色,一天比一天诱人,直到完全熟透的深紫色。
她吧唧着嘴,想吃,不敢摘。
後来听春叔说,隔壁一家搬去国外好多年,多半是不打算回来了。
姜芷音像是得到某种应允,没人住就不怕抓包,摘下一个,甜,好甜。
浅尝便不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日子,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院子看有哪个果子熟了,摘下来,咬上一口,爆汁的清甜,很是满足地开啓一天的好心情。
她每年都会对着开满枝头的西梅花拍照,还有吃西梅的幸福时刻,这些都被她发到帐号上,当作记录生活的点滴小日常。
今年的西梅同往时一样,压满了枝头沉甸甸的,她轻车熟路地摘下一颗,还是那样甜。
烦闷的心情被赶走了大半,她边吃边想,这家邻居到底是什麽人呢?
小时候听爸妈闲聊说,隔壁这家人在别的地方还有住处,这里当是渡假屋,偶尔才来住上几天。
妈妈说那家女主人见过一次,长得很是温婉,一看就是有涵养的大家闺秀。
当时还拿了零食给她,姜芷音倒是记不得了。
时间过得好快,新宅变旧屋,墙角也现出大小不一的裂痕,还是让春叔有空修补下,这阵子雨水多免得哪天塌了。
夜半,一声惊雷将她从梦中惊醒。
纱帘被风吹得乱舞,她跑去关窗,紧接着豆大雨点打湿了玻璃。
姜芷音爬回床上,想着刚才做了一半的梦。
黑漆漆的夜下着大雾,从那头走来一个男人,看不清长相,她知道不是曲一鸣……
正忙着的秋婶看姜芷音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厨房,不太适应。
“芷丫头今儿起这麽早?”
姜芷音平时都睡到中午起床,在老人眼中典型的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那一夥的。
“打雷睡不着。”她揉了揉眼睛,困。
“昨晚的雷够响,雨水也猛,院墙塌了一大块。”春叔从外面进来说。
“这幸好是夜里塌了,要是白天,芷丫头又爱往亭子里钻,多危险。”秋婶想想有些後怕。
春叔秋婶老俩口是看着姜芷音长大的,说是佣人,其实早已成了一家人。
“春叔,过几天找人把整面墙重新砌吧,省得你这修那补的,一步到位。”
姜芷音为春叔的老腰着想,前几天还听他嚷嚷着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