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音的钟在墙上,秒针快速地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竟然变得静悄悄,只有丹恒浅浅的呼吸声。
一道黑雾从门缝里渗透进来,丹恒似有所察,翻了个身。
黑雾僵在原地,等丹恒再次睡沉后,黑雾才再次上前。绕到丹恒面前,黑雾静静化出人形,蹲下身,凝视着丹恒的脸。
丹恒的脸埋在被子里,刃轻轻拨开一些,看得更加完整。
如今的丹恒早已忘了前世种种,但刃没忘。
本该共同承担的人,但其中一人成为逃兵,怎能如此?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刃想着,忍不住怨从心来。
回忆往昔,当初刃带着大军从战场回来后,他还未说什么,丹恒就已经开始心虚远离,在刃看来,这就说明问题。
若丹恒无错,为何不解释。我们之间的友谊就这么可有可无吗?
当初父亲讣告传来,刃连反应都时间都没有就被老皇帝送上战场,以西北军只听镇远大将军的原因,将毫无实践的刃送上战场,临危受命,真是儿戏。
让人难以理解两军交战之际,身为一国之君,不想着鼓舞士气,支持前线,早日结束战争,反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趁机扼杀功高震主的武将。
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但当时刃别无选择,只能背上个小包,就带着人出发。
连赶路途中,都抓紧时间翻看兵书。还好跟在父亲身边的几位副将还在,头几个月由他们顶着,战事才没有出错,后来,刃也在这漫天厮杀中摸索出经验,渐渐的,连着几位叔叔也信服了他,听从刃的命令。
这一战就是将近一年,也是在最后一个月,上京那边传来消息。
新帝登基。
皇城内乱整整一个星期,待修整完毕后,终于有空传来书信。
和信一起来的,是大批粮草和诏书。
早在好几天前,军中的粮就所剩无几了。
之前传过去催粮的信迟迟不见回复,刃本来已经做好的向隔壁关州求粮的准备,不想丹恒竟然篡位了!
吩咐下属将粮车拉去粮仓,把诏书卷好,刃垂眸注视着手里的信件。
在原地站立一会,刃攥着信进了营账。
是丹恒亲自写的。
刃,展信佳,
子身尚能耶?俟汝归,具陈告汝一切。予在皇城等还。
望安。
刃皱了皱眉,将信折回去,放好。
一个月后,刃带着大军回到上京。
城门打开,刃骑在马上,遥遥就看见站在对面的丹恒。
穿着玄色龙袍,头戴玉冠,静静的看着他。
刃手默默勒紧缰绳,旋即又让自己放松下来,缓缓向丹恒走去。
将士们随着刃进城,今天普天同庆。
皇城内老早就有宫女太监开始装饰宫殿,张灯结彩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