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也不甚清晰,只馀旁边的路灯散发出氤氲的光亮。
“他没来吗?”安室开口。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很关心?”
“没错,一个长得和景光一样的人,我没法忽视。”安室的目光直视着我,“藤原,你打算做什麽?”
我不知他为何会问我这个问题,我又能做什麽?
“我感觉你在做一些危险的事。”安室的语气很是深沉,他显然不太赞同我的做法。
可我什麽都没做。
我深呼吸,对他说,“安室,有没有可能景光还活着?”
“不可能,那个时候子弹确实击中了心脏……等等,你……”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你早就知道景光他……”死亡的字眼卡在了的喉咙里,他怎麽也说不出这个词。
我点了点头。
他问我是怎麽知道的,语气有些急促。
我安慰他,“你放心,没有人告诉我,而是……景光托梦告诉我的。”
安室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擡手手背探了探的额头,以为我发烧说胡话。
我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不信,但这确实是真的,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其实在你告诉我失踪七年就可以判定死亡的时候,我大概就猜到景光已经遭遇不测了。但我……怎麽也无法相信。”
在贵志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无法相信的,但我和贵志那时是初次见面,他也没有理由骗我。
“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的,我在摔下楼梯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景光。”
“我记得,但那次我只是以为你……”安室闭了闭眼,委婉地说,“藤原,我觉得可能是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其实,景光死後,你有新的恋情并没有错。”他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新的恋情。”我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对他说,“我只喜欢他。”
“藤原,你……”
安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震惊地看着我。
“或许在你看来无法理解,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居然等了那麽长的时间。但是你知道吗,这些年等待着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
山田美代说那是很悲哀的,但我并不觉得,
“人生中,有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等待,也是很好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地活下去。”即便在後来那段时间我已经没有想过自杀,甚至还准备在三十岁开始新生活。
人的信念会发生变化,我自然也是。在父母车祸死亡後,我也一度想去死。因为我完全没有想过父母先离我而去这件事。哪怕我知道大多数父母都会先离子女而去,但我总是天真的想,那个时候我大概也年纪很大了,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对于父母去世的悲哀并不会牵扯到生死的话题。
但事实就是这麽残忍。
我就是个胆小鬼,井然有序的生活被彻底打乱,而我却什麽也不懂。被迫长大的人生过于痛苦,或许死亡才会解脱。
後来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成了我的监护人,生活开始回到正轨,但也不一样了。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麽目标。小学的时候,老师问我长大想成为什麽,我说我想成为米虫,一直做爸爸妈妈的女儿。但爸爸妈妈死了,我的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
即使现在说起来,也是极为苦涩的。
“所以就害怕定下的目标吗?生怕目标离你而去?”
或许吧,走一步算一步,人生也会慢慢到头。
“可hiro让你等他,你等了。”
我侧过头,望着他,他的眼瞳里印出我惨然的笑容,“所以他死了。”
安室沉默。
“藤原,话不是这麽说的。”
“我知道。因为我相信他没死。”
“你还是这麽想吗?”
我说:“中枪的那个时候,我也看到他了。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看到了一条金色的河,景光就在河对岸,他对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随後我又看向安室,“安室,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里是八原,不是东京,也不是那个组织,八原虽然小,但她很美丽,也很宁静,所以就请好好地睡一觉吧。”
——视角转换——
安室透回到定下的旅馆,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床边沉思。虽说答应了藤原要好好地睡一觉,但他怎麽也无法放心那个冒牌货。
跟着发信器的信号到了森林,却没想到遇到了鬼打墙这种超越唯物主义的事件,安室透怎麽也无法冷静下来了。
那个跟hiro长得一样的人,难不成是山里的精怪?
他抽了抽嘴,觉得想到这种解释的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但是他依然无法解释发信器的信号问题,明明信号就在眼前,可眼前什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