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云丝由墨天音所制,据我所知,从不外传。”少年声音泛冷,“仙盟确实需要用点血才能洗干净。”
祝遥栀微怔。
花尊者背後的势力,竟然和墨天音有关,既然如此,会不会也和陆簪星有关?
她还在思虑,李眉砂掐指捏诀,幽蓝灵光一闪而过,“好了,你身上的真言符已经解开。”
祝遥栀暗自心惊,还好刚才李眉砂没有趁机问她什麽要紧的问题。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墨天音行事,是否都是盟主的授意?”
“不尽然。”李眉砂沉吟,“我母亲嫉恶如仇,若是发现墨天音与孽物有染,定不会轻饶。”
也是,陆簪星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能狠心下手,墨天音要是敢在她面前蹦哒,已经被处决了。
“所以,墨天音是背着盟主做了不少手脚。”祝遥栀摸了摸下巴,“这人可真是越来越该死了。”
“嗯,该死。”李眉砂颔首,“先等抓到魔教圣女,再去处理墨天音。”
“……”祝遥栀哽了一下。
宿敌就一定要揪着她的马甲不放吗?
谈话间,庭院里忽然响起了宾客的祝贺声。
祝遥栀瞥了一眼,发现那顶花轿被擡了起来,华盖垂下的珠翠在日光下曳动流光。
花轿原本应该是入夜才擡进来的,不过真正的新娘子陆簪星都来了,这个幻境自然以她为中心。
祝遥栀有预感,这个幻境很快就会消散。
花轿被热热闹闹地迎至厅前,李梦戈在花轿前长身玉立,一身红衣衬得眉眼柔艳万分。他本就姿容昳丽,更别说现在一脸柔情,那张脸美得堪称倾国倾城。
可惜他再貌美,陆簪星的心也是铁做的。
轿帘被掀开,陆簪星一身凤冠霞帔,只不过盖头被她自己掀了上去。
李梦戈轻轻握住她挑开轿帘的手,笑得温柔迤逦,“一别十七年,相思无望,唯有再遇。”
陆簪星也许说了什麽,也许没有。
祝遥栀的位置与正厅隔了一段距离,并未听清。
而下一刻,陆簪星拔钗为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李梦戈的胸膛。
李梦戈并不意外,只是伸手拥住了她,也一并拥住了那刺入心脏的剑锋。
“你不过区区一道化身,”鲜血溅上女子美而威仪的眉眼,“把我的恨,带给他。”
祝遥栀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李梦戈的身影已经破碎成萤光消散,幻境崩解,张灯结彩的长街与漫天飞花都化作旧日的烟尘。
竹亭也轰然破碎,祝遥栀往下坠落,她召出霎雪剑,稳稳地踏在剑刃上。
幻境破碎後才显出水月观的真容,云烟缥缈,蔚蓝海水环绕着一座孤岛,白玉一样的珊瑚构铸起一个圆台,台上供奉着高大神像,神像的面容在千百年的岁月中已经模糊不清。
珊瑚下似乎有什麽发光,光芒呼吸一样明明灭灭。
周围不少或御剑或乘飞舟,见到水月观都喜出望外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月观?”
“好浓郁的天地灵力,都凝成水雾了。”
“太好了,下面一定有很多宝物!”
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御剑往下疾冲,然後,他还没有落到珊瑚上,巨大的黑影忽然钻出珊瑚丛,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吃了进去。
血色溅开,那些珊瑚将每一滴鲜血吸收干净,又是纯白无垢的白色,
祝遥栀有些骇然,无数黑影跃出珊瑚丛,是那些形貌怪异的孽物。
一衆修士顿时惊慌起来:
“怎麽会有这麽多孽物?”
“该死,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不,不止是孽物,你们快看那些海水!里面有东西!”
祝遥栀循声看去,只见海水污浊,巨浪翻涌,无数黑影在水下盘踞,偶有庞然大物跃出海面,是鳞片森然的海兽。
难以计数的兽类像是嗅到了刚才的血腥气,纷纷红着眼睛游了过来。
有一些类似鲲鹏的海兽张开羽翼,犹如鹰隼拍水而起,张口就吞下了一只飞舟。
“是兽潮!救命,为什麽水月观里会有兽潮?”
祝遥栀听到旁边一个剑修崩溃地大喊大叫。
陆簪星冷而沉静的声音响起:“走水路,速速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