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丶对别人。喜欢栀栀,只能是丶栀栀,”少年邪神急切地解释,认真地说着并不熟悉的语言,“我不需要丶治疗,也不需要丶食物,因为是丶栀栀,所以,才要。”
“……”祝遥栀怔住。
确实,凭借邪神的自愈速度,祂其实不需要祝遥栀的丹药,没有那些食物,也不会被饿死。
她没有说话,邪神还在费力地尝试说清楚:“只有丶栀栀,没有,别人,我会杀了丶他们。我只喜欢丶栀栀…”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祝遥栀微叹。
“心,是什麽?”少年却伸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和祝遥栀刚才触碰的位置一样,执拗地追问,“有了心,才可以丶喜欢栀栀?”
祝遥栀摇了摇头,“没有心也没关系,你是不一样的。”
邪神的喜欢要更显而易见一些。
炽艳的瞳孔丶猩红的触手丶强烈而纯粹的情绪,连发尾绽放的花都在张扬着对她的喜欢。
祂是怪物,但怪物的喜欢,偏偏毫无瑕疵。
“我丶不一样……”邪神的两扇眼睫耷拉下去,低低地重复了她说的话,然後问,“栀栀,喜欢,你的丶同族?”
“那要看情况,有些人也很讨厌。”祝遥栀没有留意邪神的反应,闭上双眼调整呼吸,想要平息越烧越盛的热意。
一想到那些她讨厌的人,祝遥栀就觉得心情烦躁,于是她说:“我们去禁地,不要被别人发现。”
眼前光景一晃,禁地里依旧阴冷幽暗,上空倒悬的江水透不进一丝月光。
祝遥栀被触手环拥,紧贴在少年邪神身上。
因为刚才是在榻上,她没有穿鞋,赤足踩在那些柔软的触手上,她现在连站起来都没力气。
不行,还是好热。
祝遥栀擡头看了看悬在头顶上的江水,说:“我能泡进去吗?”
“唔。”邪神应了一声,触手缠绕她,带着她陷入冰凉水域。
祝遥栀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些许,她下意识在水中憋气,但她发现完全不需要。
很奇怪,这些看起来平常的水液并不会随着呼吸进入她的口鼻,她身处其中也没有任何窒息感。像是水里蕴含的养分已经足够维持她的生命。
少年邪神的银发在水中散开,如飞雪流月,祂的面容更加妖异瑰丽,万千触手舒展蜿蜒。
祝遥栀像是陷入了无数触手的巢穴。
四周都是水,幽暗潮湿,像是沉溺在深海中,无法言喻的恐惧一丝丝攀上心头。
“栀栀。”邪神的话语在水中柔和了不少,祂俯身下来,鼻尖蹭了蹭祝遥栀的鬓发,带着安抚的意味。
祝遥栀没说话,那股热意去而复返,更加难耐。
察觉到她的不适,邪神忽然擡手蒙上她的双眼,就像刚才祝遥栀捂住祂的眼睛。
“怎麽了?”祝遥栀啓唇询问,她的声音也被困在水中,孱弱而易碎。
回应她的是邪神放轻了的话语:“别怕。”
有细小的触手抚过她的脸颊,耳边传来温柔的水流声,不消片刻,祝遥栀发现自己被带出了这片悬空的水域,在水中的轻盈感消失,重拾身躯的重量。
“呼…”她下意识张嘴喘气,定睛一看却被眼前的美景震慑了心神。
她浮出倒悬的深海,无垠夜色近在咫尺,星河流曳,月如冰轮,离她这样近,璨璨星辰仿若触手可得。
世间万物都被厚重的水流隔绝在下,夜色空灵,温柔而澄澈的月光落了她一身。
触手铺陈在水面上,她借力依靠,四肢无力地倚坐其上,鬓发湿透,衣袖和裙摆都在滴落水迹。
“不怕了。”少年邪神轻轻将额头贴上她的,与她眉心相抵。
祝遥栀後知後觉,这小怪物敏锐地察觉到她在水中的紧张与恐惧,所以才带她浮出水面。
她安心地闭了眼,片刻後才轻轻应了一声:
“嗯,我不怕你了。”
可惜她一旦放松精神,那阵热意越发嚣狂。鬓发滴落的水迹漫过她鲜妍的唇,被浸透的裙摆下,她的双腿叠起,小腿与脚踝绷紧的线条清纤而脆弱,莹白肤色透着脆弱的红。
祝遥栀想起上一次用冰灵力强行贴着邪神的合欢印,好像有效果。
那这一次说不定也有用。
于是她凝出冰灵力,月下霜雪绽放飞旋,梨花一样落在水面上,漾起点点涟漪。
只是清凉了一瞬间,然後身躯里的灼意燃得更甚。
灵力凝成的冰霜落在祝遥栀身上,转瞬就融化了,变成沾衣的水迹。
该死的,更难受了。
祝遥栀难耐地睁开双眼,邪神刚好低头,舔掉了一片落在她脸颊上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