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张飞,模样更胜过张飞,往薄雾里一站,活似个成精的小黑熊精。
不怪这俩眼瞎,且不说山雾弥漫,要知道邈千重这大牢一关就是一个月,不但被消磨的瘦了皮相,肤色也越发惨白,更重要的是他这一身贵气实在是扎眼,任谁也不会看他相貌如何,眼珠子怕是要贴在那骏马和锦衣上。
打劫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肉票一手弹了个脑瓜崩。
熟悉的动作和熟悉的力道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俩瓜娃子立刻认出了人来,俩人红着眼圈又惊又喜的扑了过去,一顿寒暄後俩人争着拽那缰绳,要给老大牵马开路。
大蓟小蓟一前一後跑进了山寨,拉着雪里驹跟拉着过年要宰杀的肥猪似的,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得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让人好好看看这肥。。。。。。。膘肥体壮的良驹。
“夏爷!”
老夏正阖眼站在树下,慢悠悠的伸着短胳膊短腿比划着太极拳,太极拳本是修身养性的拳法,任谁练来都是潇洒飘逸,行云流水,一派山中居士的风范。
但被老夏这麽一比划,反倒有些偷鸡摸狗的猥琐感,尤其是他调整呼吸时的一缩脖子,像极了偷东西被主人家逮了个正着,一缩脖子准备扭头就跑的贼。
还是短腿的老贼。
“夏爷夏爷!”
老夏修来的好心境全被这一嗓子嚎的没影了,张口就骂:“喊你爹呢叫什麽叫!没看老子打拳呢!一天到晚嚎丧似的,夏爷?夏爷!夏爷?早晚牙给你打掉。。。。。。。。。。哎呦!这是哪儿抢来的大宝贝!”
邈千重“”
老夏一甩手收了那偷鸡摸狗的拳法,迈着小短腿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围着雪里驹转了几圈,口中不时的发出欣赏似的啧啧声。
邈千重坐在马上看的那是真担心,担心雪里驹拿老夏当了耗子,万一擡蹄子踹过去,老夏的命也就真到头了。
“哪儿来的好东西!”老夏一巴掌拍在雪里驹上,眸中的欣赏转变成了艳羡“滚下来滚下来,让老子也骑一把。”
邈千重几乎是被人拽下来的,大蓟小蓟生怕他爬不上马没脸,很有眼力的送来了小凳子,刚放地上就被老夏一脚踹了出去。
“滚!”
小老头的身手要比人想象中的还要好,他的确够不到踩马蹬,但只见他拉过缰绳,小短腿踩地蹦起,一个借力飞身掠过马背,敏捷又稳当的坐在雪里驹上,他双腿夹住马腹缰绳一拉,雪里驹登时冲出,载着人穿过稀薄的山雾,在若隐若现的林木之间灵活的闪过。
老夏身形不动,在颠簸的马背上稳如泰山,一手拉绳,一手习惯性的虚握在侧腰,似乎在提着一把能够横扫千军的长枪,矮小的身影在某一瞬间变得高大威猛,似个实力莫测的大将军。
邈千重看着策马奔腾的人,突然觉得老夏就该这样,甚至可以更嚣张不羁些,这平淡又贫苦的山寨配不上这样霸气侧漏的老爷子。
雪里驹吼着马嘶高扬起前蹄,落蹄时身上也掉下个黑色的东西,不!是掉下个老夏,老夏拍着雪里驹健壮的马腿,说“这大儿子就是厉害,回头给它找个媳妇,生几个漂亮强壮的小马驹!”
溜达一圈回来就成他儿子了!
邈千重提醒道“这是阿明送给我的。”
话未说完老夏已经牵着儿子走了,边走便跟它介绍寨子里的鸡鸭鹅,还有它以後的住所。邈千重紧跟在後,不停的说这是他的马,就算论儿子也该是他儿子才是,结果没等说完腿肚子上便挨了一脚,力道大得直接把他踹翻了过去,擡眸时只见一个小短腿若无其事的缩回了薄雾中。
“老匹夫!”
邈千重愤怒又无助的怒吼着,但那老山贼已是越走越远,连头也没回。
他堂堂断崖寨大当家在自己寨子里被人打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