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明看那铜钱,脑海中突然就闪过富贵双全和康宁这六个字。
他将晃悠悠的铜钱扣在指尖,将它翻了过来。
铜钱一面刻着富贵双全,另一面刻着康宁,一字不差,与他记忆中那枚完美的重合,就连一角的八卦刻痕都重合的没有一丝偏差。
“这是哥哥给我的。”少年嗓音清亮,残忍又得意的说“他说我身子弱需要神灵庇佑,听说还是高僧开过光的,哥哥为了它费了大力气。”
苏子明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苏家,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身上的寒意却是压都压不住,明眼人都远远躲开了,谁也不敢这时候凑上去触霉头。
红豆也想躲,但他躲不开。
且不说身为近身的职责,就光苏子阴一阵沉一阵的目光就刺的他没法躲。
毕竟当初是他嘴贱闯下的祸,若不是他追着方丈问话,又暗示苏子明邈千重的结绳是为他而求的话,主子也不会有这麽大的盼头,更不会让主子在云苓那小兔崽子面前哑口无言。
红豆胆颤心惊的守在花窗外,脑海里已经想过自己头七时无人烧纸看望的悲惨场景。
压抑的平静一直持续到半夜,就在灯火偃息,丫鬟小子即将入寝时,苏府突然炸了。
准确来说是苏子明爆发了。
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砸摔声,尖锐刺耳的破碎声震响长夜,书柜木椅似被高高举起,然後咚的一声,四分五裂在屋内,巨响回荡声还未散去,又是一声闷响砸落在地,震得瓦檐颤抖,窗影战栗。
跟着一同颤抖的是闻声赶来的丫鬟小子和管家
颤的最厉害的便是连站都站不稳的护院之首,此刻他正跪在门口,惶恐不安的扇着自己的耳光。
这场毁天灭地的泄愤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某一节点,黑魆魆的屋内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屋内似乎提前进入了寒冬,冷霜顺着窗棂往外蔓,冻得小院一片死气。
年轻的护院也不敢再自罚,跪磕在地,汗水淌过红肿发烫的脸暇,滴落在寒潮冰冷的石板上。
苏府一夜寂静,虫鸣声都不闻。
次日一早,房门从里打开,苏子明持佛珠稀松平常的走了出来,穿过跪了一院的仆人,走过秋意萧瑟的紫藤花廊,坐在枯黄凋零的树影下,开始了他的晨时诵经。
仿佛昨天险些掀了屋顶的人不是他。
红豆探头向屋内看去,一片粉碎残骸,这已经不是光收拾就能解决问题的了,应当添置新物才对。
管家当机立断派人去采买家具,丫鬟鱼贯进出,将屋内残害快速搬走,红豆揉了揉险些僵在长夜里的脸,一瘸一拐的向苏子明走去。
昨天的风暴不是只维持了半个时辰就结束,而是屋内就这麽点可砸的东西,若不是苏子明不通武道,怕是能上爬梁柱把屋顶都给掀了。
诵经结束,苏子明去了小院,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屋内也收拾的干净。
空无一物的干净,因为买家具的管家还没回来。
“让九尾去查他的身份,我的耐心只有十天。”
红豆听的明白,忙应了声。
苏子明吃罢了饭,将碗一放,说:“最近半个月,不许他入府。”
红豆刚应下,紧接着又听苏子明说:“再送消息出去,说苏家护院看守不利,府宅半夜进贼,家主重伤在塌,生死不明。”
红豆“”
所以,主子这是让他跟邈千重来一场生死决斗?
还是说,想看他单方面的挨揍?
苏子明面无表情的睨看了他一眼,红豆立刻抖擞了精神:“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