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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出屋子,金原便拍拍翅膀飞走了,偌大的院子,瞬间仅剩文昀与瑶宇二人。
瑶宇这些天本就瞧文昀那那都不顺眼,当下又心中烦闷,只随意拱手一礼,便打算离开。
“瑶宇公子留步。”文昀出声喊住他。
四月的晚风微凉,让这庭院中的温度又降了一些。
在出声的那一瞬间,文昀便知道他内心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也说不清楚是何情绪,只知道瞧见瑶宇与姜冉待在一处,他便心烦丶愤怒,想把那烦人的蚌精一脚踹得远远的。
瑶宇虽万般不愿,但依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仙君有何事非要今夜吩咐?”
文昀沉着语气道:“姜冉重伤,需要静养,没事别去打扰她。抓回来的剑修关在了柴房,你若要审,可以随时去。”
瑶宇不禁低笑出声,只是那笑比夜间风还凉,和煦的目光变得锐利,挑衅道:“我待姜姑娘如何,与仙君何干?”
“姜冉的是就是我的事。”文昀扬声压过他的声音,眼底的冰冷与周身的压迫感骤然外泄,他的身形本就比瑶宇高大不少,气势瞬间就压了过去。
瑶宇的气焰瞬间减了大半。
文昀往瑶宇的方向迈了一步,继续压着声音,警告般说道:“姜冉单纯,对谁都抱着一颗赤诚之心,她救蚌族完全是因为心疼瑶铃。如今魔族来袭,你还要为家族复仇,护不住她,就别去招惹她。”
“那仙君呢?”瑶宇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微笑,反问道:“仙君的肩上背负着三界安危,明知人仙有别,却依旧动了凡心。魔族来袭,三界施压,届时,仙君可有把握能护得住姜姑娘?”
这番话说得直接露骨,字字句句落入文昀心头,倒是叫他不由一怔。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对姜冉的担忧是何种情愫,如今被他这一番说教,倒是有些明白了。
喜她之所喜,忧她之所忧,不愿让她失望,更不想见到她受伤。
他想,他当真为姜冉动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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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昀的院子与姜冉的小院由一条曲折的回廊相连,相隔并不远。
他没注意瑶宇是何时离开的,直到回到自己的小院,瞧见自己的院落中那盏明亮道刺眼的提灯,他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泽尘见他回来,急忙上前迎了几步,可在他瞧见男子脸色苍白丶面露疲倦之时,脚步一顿,紧张道:“仙君可是受伤了?”
如今魔族猖獗,文昀是三界中唯一能与浊气抗衡之人,若连他都被魔重伤,想来三界怕是要乱了啊!
“无碍,是姜冉受伤了……”
泽尘惊骇:“您这是用了多少修为替那丫……她疗伤?可伤及本源了?”
文昀不悦地看了小童一眼,反问道:“可找到什麽了?”
相处近千年,泽尘自然清楚自家仙君的性子,暗骂了姜冉几句,也不再追问,手中灵力闪过,呈上卷轴。
“仙君,泽尘按您的吩咐将附近水域都搜寻了一遍,捡到了这卷轴,上面还有残留的浊气,想来定是那幕後之人逃命时,慌乱落下的。”
文昀接过卷轴,幽蓝的灵力之光划过,残留的浊气瞬间消散,只见卷轴飘浮在空中,缓缓展开,光华一闪,虚空之中凝成一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好些红点。
南部寒潭之底,西部霜雪回廊,北部极夜迷窟……
数十个被标红的地点,皆位于极寒之地,且这些地点都藏于深处丶暗处,平时并无人前往,反倒是像极了藏宝之地。
换句话说,魔族应是在找神女的玄冰玉佩。
长袖拂过,文昀握住失了灵力的卷轴,极寒之地地广人稀,深渊寒潭并不在少数,此前在金鸟族找了许久都不曾有确切的线索,魔族如此笃定标注这些地点又是以何为据?
文昀沉吟片刻,微冷的目光中似是有了考量:“这些地点是否属实尚不可知,此事也急不得,如今姜冉重伤,等她好一些了再一起商议。”
一听这话,泽尘就急了:“仙君怎麽要与她一同商议?玉佩之事怎可让凡人知晓啊!”
文昀睨了一眼炸毛的小狐狸,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回了句:“此事,我也自有思量,你且退下吧。”
泽尘心中却不服气,却也不得不行礼告退,既然不能反驳自家仙君的意思,他便暗暗下定决心,定要证明凡人是配不上仙君的,不可让她的美貌蒙蔽了他的双眼!
看着泽尘不服气的背影,文昀重重叹了口气。
才明白自己对姜冉的心思,可一同出现的,几乎都是反对的声音。
玄焰,瑶宇,泽尘。。。。。。
往後呢?会不会有更多?
文昀不敢再想。
他看了眼窗外迎风摇曳的海棠花,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我会守护好的,三界和姜冉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