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抄起门边一个仿欧式彩绘花瓶,朝他身上砸了过去,里面插着的假花顿时散落了一地。
花瓶砸中秦昱然的後背,令他吃痛摔倒在地,瓶身滚落顿时裂成了几瓣。
“你自己不自爱染了艾滋与我有什麽关系?!秦昱然,我不欠你的!”
“自作孽不可活,你最该恨的人是你自己!”
冯橙散着头发,脸颊肿起,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她气得浑身起伏,居高临下地瞪着秦昱然。
“冯橙,你怎麽敢说,你不欠我?!”
秦昱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脚踢开地上的花瓶碎片,锋利的瓷器擦着冯橙的靴子飞到了墙边。
“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被那些脏货传染!也不会身败名裂连累得公司不得不被收购!”
“这都是你欠我的!为了挽回我的名誉,今天你不播也得播!”
他身上浴袍带子散着,发丝乱做一团,眼睛红的像是饿狠了的野兽,威胁起人来风度仪态全无,真真是个疯子一般。
冯橙也不遑多让,眼神倒比他还恶上三分:“休想!”
秦昱然这下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擡脚就照着地上的手机狠狠跺了几脚,那黑着的屏幕转眼就碎得不成样子。
踩完了手机他直起身来,面容倒是恢复了一丝平静,只是说出的话却更加疯狂:“你知道你这叫什麽吗?羊入虎口。”
“你今天要是不开这场直播,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了,要死你和我一起死!”
话音落下,他直直朝着冯橙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将她强行摔在沙发上。
冯橙用尽了力气抠抓他的手臂,却仍然无法撼动他分毫,眼前的男人已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冯橙的镜头下也曾拍过女性角色被强的戏码,但在戏里那都是设计过的假动作,角色的惊恐无助都是表演出来的,此时此刻,冯橙脸上的惊恐和绝望已经难以用语言去描述,她从未如此希望过这就是镜头底下的一场戏,一场只要喊了“停”就能立刻停止的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冬日里冯橙穿的多,衣服繁琐,而秦昱然的耐心并不足以支撑他按部就班地脱掉那些衣服,就在他使用蛮力撕扯她身上的针织衫时,冯橙满脑子都在想着,她要自救!
她必须自救!
她对眼前人的恶心和唾弃已经达到了顶峰,就算要杀了他她也会毫不犹豫。
茶几上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就在此时赫然闯入冯橙的视野,她心中一震,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如果这时冯橙用兔耳摄影机拍下了自己的样子,就会看到,一只咧着嘴的丑陋虚影在这一刻终于控制住了她的双手,为此兴奋得影子震颤不已。
她使出了惊人的力气一把推开秦昱然,迅速而精准地抄起了那把水果刀,手起刀落,她毫不手软。
“冯橙!”
【冯橙,不要让这个世界的秽物吞没你的理智。】
一瞬间,冯橙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张槐风发给她的那句话。
冯橙恍惚心想,这个世界,永远都会有浊物的一席之地,除不尽,杀不灭。
因为,人心的阴暗无可消除。
就像她此刻,并不觉得自己是失去了理智,也并不觉得自己是被操控,此情此举,完全是为了自救而不得不杀人的,正义。
“噗”的一下,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竟如此清晰可闻,刀子拔出来时甚至飙起一条血线。
秦昱然的脸色因为痛苦而痉挛起来。
不,还不够。
没扎中心脏。
冯橙的手再次举起,带血的刀尖朝着对方的胸膛,狠狠落下。
“冯橙——”
有人挡在了秦昱然的身前,和她刚才出现的幻听一样,张槐风的声音如此真实的响在她耳边。
水果刀扎进那人的胸膛,昂贵的西服面料瞬间被淌出的鲜血洇湿。
曾经无数次紧扣着她手指的那只手,此刻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
冯橙的视线渐渐往上,终于看到了那张令自己无比思念的面庞。
“张槐风!”
眼泪夺眶而出,冯橙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
张槐风微微蹙着眉,另一只手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
“冯橙,再刺他一刀就不再是正当防卫,而是故意伤害了。”
他低头凑到她颊边,吻干了她的泪水:“交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