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青年把手搭在他的轮椅把手上,戏谑道:“那麽,□□内斗致使两名无辜路人死亡?”
“随你。”少年拍开他的手,自己摇着轮椅往外去。待走到巷口,他忽然沉声道:“算了。”
“嗯?”青年疑惑的回头,却只看见少年的身影进入了外边的路灯灯光下。
“他会生我气的。”
青年一哂:“这小子!到底谁是你亲哥啊?”
这是险恶的夜,夜空紧张得像绷紧的弦,一碰即断。夜气森森,死的气氛逼人,犹如无穷的黑暗一样把人吞噬。
谁也没有看见这里发生过的事,就连星星也被乌云蒙了眼,只有还未散尽的异香与星星点点的一地鲜血无声地目送少年步步远去的背影。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星星的眼泪流个不停,仿佛有无限的悲伤要洒向人间。
……
怿亭走出警局前,像往常一样洗了个澡,既洗去自己的疲惫,又暗含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机:拾遗这几天生病,今天才被允许出院回家,若是让他闻到自己一身的烟味,他一定又要咳得脸颊泛红,双眼含泪了。
虽然这麽想不太对,但怿亭每次看见他这个可怜的模样,都会忍不住想亲亲他含泪的眼睫毛。可是一看见拾遗纯净的琥珀色瞳孔,他就会立马清醒过来。
怿亭知道自己不对劲,而且不对劲很久了。他站在镜子前,狠狠地用冷水洗了把脸,擡头再看镜子里映出的男人,虽然眼下青黑,但仍不减帅气。他满意地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迫不及待地转身走出卫生间。
卫生间的洗手台上,一瓶被他遗忘了的男士香水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怿亭开车到地下车库,急匆匆奔到家门口,在电梯前再整理了下衣冠,确认自己仍然是一条玉树临风的好汉。他快步走到门前,忽然又生出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缓下动作来,轻轻地用钥匙开门。每一下钥匙转动的声音都是转动他心门的声音。
他走进门去,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拾遗?”他一边开灯,一边扬声问道。
没有人回应,屋里安静得像平时一样。
怿亭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走进客厅却发现阳台的门没关。
他失望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悄悄地顺着阳台的门走进去。
少年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头偏在一边,正静静地无声地睡着觉。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此时只有星星在天上笑着眨眼。
拾遗就这样伴着书香和星光入了梦乡。
怿亭看着少年单薄的被微风吹起的衣衫,心里变得异常柔软。
他俯下身去,在拾遗耳边轻声道:“拾遗?”
拾遗仍然静静地安睡着,怿亭克制不住地伸出手抚摸上少年的脸,“拾遗……”
拾遗依然无知无觉,怿亭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贴近了他的脸,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到了拾遗无意识微张的唇上。
他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一点点地碾磨着他的唇瓣,正要撬开齿关将舌头伸进去时,拾遗的齿间忽然现出细碎的呻吟,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酡红。
怿亭猛得清醒过来,连忙退开一步,抓着拾遗的肩摇晃:“拾遗?拾遗!”
拾遗的头无力地垂向了一边,清俊的脸上眉头紧皱,是痛苦的表情。
怿亭长臂一环,将拾遗从轮椅上打横抱起。少年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的白纸,他心里慌得要命,先把拾遗抱回卧室,然後开始四处找着拾遗的药,他颤抖着给拾遗喂下药片,颤声继续唤他的名字:“拾遗!”
“拾遗!”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艰难地半睁开眼睛,看见是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笑:“怿亭哥。”
怿亭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勉强地笑了笑:“是啊,我回来了。”
“医生都叫你不要吹风了,你这身体刚好上一些就这样被你自己糟蹋……”
少年的脸上还有着病态的潮红,他轻轻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想到阳台看看你什麽时候回来,没想到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怿亭自责又心疼:“下次别等我了,早点休息吧。”
拾遗拉着他撑在床头的手,软绵绵地道:“没有关系的,我想等你一起睡呀。”
怿亭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今天才从医院回来,怎麽穿的这样单薄?”
拾遗温柔地笑笑,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哥,你看我身上很暖和的。”
怿亭只感觉拉住自己的那只手骨节纤细手指修长,手心下的那颗属于拾遗的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了起来,反应极大地一把挥开拾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