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岚不得不硬着头皮推门,她替姜祁煜添了些热水,道:“公主,末将就在这候着。”
说罢,她背过身,不再看姜祁煜。
姜祁煜探着脑袋,见申屠岚的耳尖有些发红,她勾了勾唇。泡得差不多了,便从浴池中出来。
她并不急着穿衣裳,只是简单地擦净了身上的水,对申屠岚道:“那就有劳申屠将军替我上药了。”
申屠岚:……
看着姜祁煜背後的淤青,申屠岚纵然有些不情愿,也不得不替她上药。
她将药油在手心化开,十分耐心地搓热,替姜祁煜上在被撞到的地方。
姜祁煜原是想看申屠岚窘迫的模样,却在被触碰的一瞬,难以自持地抖了一下。
申屠岚紧张道:“疼吗?”
按道理,这点疼姜祁煜是能够忍得了的。
难不成妃千笑下手太黑,伤了她的内里?
姜祁煜点了点头,申屠岚立刻起身:“公主,末将这就去请军医过来。”
“你站住。”姜祁煜起身,身上搭着的薄被滑了下来。
申屠岚吸了口气,将薄被重新替姜祁煜裹好。
“公主,傍晚天凉,当心冻着。”
如今已经十分暖和,即便才沐浴完也不会觉得冷。是申屠岚为了避免尴尬,才替她盖上薄被。
二人从前在军中时从不在意这些,如今却大不一样。
“申屠岚,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吗?我在你心里,就只是公主吗?”
说完,姜祁煜忽然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都如此,申屠岚还是不为所动,那不就是答案吗。
若是申屠岚这般在她面前,姜祁煜可不会顾着什麽礼法。
申屠岚垂下眼,艰难道:“公主,我们同上战场,共同奋战。您在末将眼里,不仅仅是公主,您亦是同袍,是挚友。”
申屠岚也无法分辨这种感情,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姜祁煜在她心中并不只是公主。
在申屠岚心中,她与姜祁凤丶姜祁月都不同。
申屠岚对她们行礼只是不敢冒犯皇家天威,可对姜祁煜行礼却是真心实意的臣服。
或许是她们曾经同生共死,在申屠岚心中,姜祁煜的分量自然更重。哪怕有朝一日姜祁凤登上帝位,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也是姜祁煜。
可这些话申屠岚不敢与旁人说。
女帝的弟弟派人行刺姜祁月,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些日子,女帝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正在逐渐削减皇亲手中的权力。
姜祁煜身份本就特殊,申屠岚心中所想若是被旁人知晓,旁人只会以为姜祁煜有不臣之心。
古往今来,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哪怕姜祁煜是公主,也要谨慎些才是。
姜祁煜知道她今日是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低落地说:“罢了,你出去吧。”
申屠岚紧紧抿着唇,本想着替姜祁煜把药上完。可两人这番对话之後,她再做这些事便有些僭越。
最终,申屠岚将药油与药酒放到姜祁煜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公主记得上药。”
姜祁煜没有接话,只是死死盯着申屠岚。
她都懒得说,她的伤大多在後背,怎麽自己上药?
***
锦章殿内,姜祁月因着妃千笑把她皇姐咬了,一开始还有些不高兴。可妃千笑一回来便抱着被子嚷嚷着疼,姜祁月替她瞧了下,除了脸上有淤青,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姜祁月眼中的心疼不加掩饰,语气却是带着几分责备:“我皇姐都说了点到为止,切磋一下。你为何打得那麽凶,还咬了我皇姐。”
妃千笑抱住姜祁月:“你皇姐说什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听了心里难过,便想着教训她一下。”
妃千笑长这麽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纵然今时不同往日,可她也不愿忍气吞声。
姜祁月心情复杂:“那你也不能下那麽重的手……”
若真打出个好歹来,姜祁月心疼不说,女帝知道了必然不会轻纵。到时候,还有谁能替她们说话?
妃千笑一脸委屈:“可你皇姐打得我也很疼,二公主常在军中,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真的很疼吗?”妃千笑一卖惨,姜祁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我还是让流光传御医吧。”
妃千笑用力点头,见小公主因为她的伤眼尾泛红,似乎马上要哭出来。她忙道:“阿月,伤在身上,我不想让御医看。你替我揉揉好不好?你替我揉揉,没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