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千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并不赞同。
她认真地说:“身後之名有什麽用?北齐迟早亡国,我本就想找机会将布防图交给那个小公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觉得此举是通敌叛国,那我问你,师云裳身为北齐的将领,意图谋反,这又算什麽?”
阿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直接造反,好像比通敌叛国好不到哪去。
只是前者听起来好像更容易接受一点。
阿巧:“小主子,若是你真能杀了那狗皇帝,那大概……会被人称道。可若是通敌叛国,传出去总不太好听。”
定国将军的女儿通敌叛国,这样对待定国将军辛苦征战换来的江山,实在是……
妃千笑摇了摇头:“你瞧瞧,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些身後名。难道像母亲那般建功立业,身死之後,多几个人夸我,我便能活过来麽?若是不能让我死而复生,要那身後名有什麽用?”
“可是……”阿巧觉得妃千笑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不太对劲。
她的小主子惯会胡说八道,她根本就说不过她。
妃千笑继续说:“阿巧,不论那些人怎麽说,不论现在的史官如何对着皇帝曲意逢迎,都无法改写他是昏君的事实。与其为了守住先祖留下的虚名而任由那昏君继续残害百姓,倒不如将布防图交给南疆,借南疆的国力灭了那昏君。”
说完,妃千笑又叹了口气。
明日就是姜祁月的生辰,她现在伤得这麽重,朝廷的人又盯得紧。布防图被她藏到了城外,她该怎麽去拿回来呢。
“罢了……现在也来不及了,布防图的事情,还是以後再说吧。”
小公主的生辰,还是送些别的吧。
***
翌日,妃千笑睡醒之後便去後院的马棚转了一圈。
她轻轻抚摸着小红马的脑袋。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匹马,性格温驯,跑得又快。最重要的是,它不似别的战马那样高。
这匹马送给姜祁月,最是合适。
等她伤好了,可以亲自教小公主骑马。
小公主学会如何骑马之後,遇见危险,也能及时跑开。
妃千笑摸着小红马的脑袋,念叨道:“葡萄呀葡萄,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我把你送给她。往後那个小公主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得听她的话。她身子弱,你要乖乖的,不能摔着她。”
葡萄动了动耳朵,甩了两下尾巴,妃千笑拍了拍它的前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的伤已经不那麽疼了,加上葡萄真的很乖,妃千笑直接牵着小红马,到了落英阁。
这个时辰,姜祁月早就醒了。
她想到昨日被妃千笑欺骗,草草吃了两口早饭便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今日太阳不错,坐在院子里也不觉得冷。院子的桂花树下放着一张软椅,软椅上铺着柔软干净的鹅绒毯,树上才发了绿色的小芽,看样子还要好些日子才能开花。
姜祁月不喜欢北齐,除了北齐的君主残暴无道,也因为北齐实在是太冷了。
从前的冬日,妃千笑会一直抱着她。那时候,妃千笑总说怕她冻着。後来天暖了,妃千笑还是不放她。
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姜祁月盖着披风晒了会儿太阳,暖融融的日头照在身上,她几乎要睡过去。
忽然,院子的门被打开,比马蹄声先传来的是妃千笑的声音。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快瞧瞧,这匹小红马你喜不喜欢?”
姜祁月听到妃千笑的声音,不自觉皱眉。她没有擡眼,而是继续装睡。
妃千笑看到躺在软椅上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见姜祁月似乎在睡觉,她下意识噤声。
阳光打在姜祁月的脸上,清冷的一张脸看上去柔和了不少。这样美好的场景,妃千笑见了止不住的心跳加快。
要是能一辈子和小公主在一起,什麽王权富贵,什麽金银珠宝,她统统的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