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67章独发
海上行程枯燥,就是那些荤段子也有讲腻了的时候,难得有这种权贵丑事可作为茶馀饭後的谈资,更何况还是素以清正克己闻名的裴尚书,一时之间衍生出无数版本。
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过当夜的情形,仿佛亲历一般。
传说裴尚书下令让随从捆了二公子回房,却仍折返回这女子房间,温存一夜,接近天明时分才出来,衣角竟缺了一片。
李秋洛这两日见不到自己未婚夫的面,却将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趣闻轶事听了个遍。
她起初是不信的,然而每当她怒气冲冲地去求见这位未来的大伯,想要见裴玄朗一面,也请他以兵部主官的身份出面澄清,裴尚书却面色阴沉,只说清者自清,不必庸人自扰。
到後来,甚至被挡在门外。
他是高高在上,这些话尽管传播甚广,可是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分毫,裴玄章自然不会出面,将此事越描越黑,然而她却不同,有时出来透气,能听见几句窃语。
更令人头痛的是,有人以讹传讹,险些以为引得他们兄弟二人相争的是她,每每见到她面都有些压不住的惊骇,大约是震惊于裴氏两位公子的品味。
……更好奇她有何等令人称奇的手段,能让二人视彼此为仇雠。
直到官船行至苏州府靠岸,裴尚书携那白纱遮面的女子先行登车,才开了恩,吩咐人放裴玄朗出来与她相见。
“二郎,裴大人真的将你……之前的妻子霸占了去麽?”
李秋洛扶他下船,见他鬓边竟有银丝,不免心惊,语气软了几分:“就算是真的,也别伤了自己的身子……我还没逛过苏州府,要不要一起去四处走走?”
因着那女子有孕,裴尚书愿意为她打破急行的规矩,稍稍慢下来一些,方便她调养身子。
但李秋洛始终存着怀疑,就算裴尚书再令人敬服,管束弟弟甚严,可他都做出强抢弟妇这种事情了,二郎怎麽才关了两天,就像是一只斗蔫了的公鸡,对裴尚书本人倒不见流露出多少怨恨。
裴玄朗略有些愧疚地看向她,她本来应当在乡间过平静安宁的生活,只是因为出手救了他,便被兄长相中,选做他的帮手。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虽然爽朗大胆,却远不如韫娘合雍王这种武夫的胃口。
兄长并未真的为难他,然而他这两日翻来覆去,心思却全到远在京城的妻子身上,他在船上瞧见那与韫娘身形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无端就慌了神。
谢府那边想必兄长也去过书信,暂时不会叫她露面。
他无力与雍王抗衡,即便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有可能被更高的权贵掳到府上玩弄,可即便是做兄长见不得光的情人,旁人动手时也会忌惮。
韫娘受了情伤,不会这样快就抛下他另觅新欢,或许也是觉察出危险,须得再寻个男子庇护。
李秋洛见他点了点头,不知是回答她哪一个问题,便笑了一笑,挽住他的手往最热闹的人群中去,瞧个新鲜。
谢怀珠下船时手上还缚了锁链,等随裴玄章一道登车之後,腕上的铁环就被取下来了。
她好奇地掀开面纱,四处张望风景,忽然回过身问道:“我可以把帷帽解下来吗?”
裴玄章递了一杯温水与她:“你怕撞见二郎?”
谢怀珠被他言中,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
流言传不进她的耳朵,可兄夺弟妻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她悄声道:“郎君真的不会难为情吗?”
她很怀疑裴玄章是否有两张面孔,在她面前常常面窄体热,但在外被人议论,却能如此坦然自若,甚至是当着二郎的面扶她登车。
“不畏人言,这不是韫娘自己说的麽?”
裴玄章淡淡一笑:“更何况难为情的事情夜里都做过了,还怕白日被人说?”
他以为该难堪挣扎的是行事之时,既然已经认下了,何必为此烦恼呢?
“衆人追逐流言轶事,不过是图新奇有趣,至于真假并不放在心上。”裴玄章对这些人的议论并不在意,“韫娘要是有力气,还不如想想自己喜欢点哪出戏,逛什麽园子。”
谢怀珠想起越来越近的金陵,心下微微一沉,她想了想问道:“可到了陛下面前,你也是要清者自清吗?”
皇帝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君王,似乎有些喜怒无常。
裴玄章微微无奈,揽过她亲了一亲,恬静道:“韫娘,我们清白吗?”
他们本身就触犯了律法,罪在他身,即便逃不过去,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