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们起初听见房内传来巨响,以为又是郎君在摔东西,与夫人闹脾气,甚至红麝出来後就紧闭了主屋的窗。
直到那醉翁椅摇摇晃晃,接连不断发出“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她们才自觉地远离郎君居处,悄悄去准备热水澡豆。
谢怀珠不知自己丢了多少回,郎君再也不遵循古书上一张一弛,九一二八的道理,一味按着自己心意摆弄她。
她的手臂几乎没了知觉,不是被人向前握着,就是被人换了方向,反剪了扣在一起,要她用面颊去推窗透气。
这样极致的快乐她经历了不知多少回,可能已经有些痛了,可当丈夫想要再战的时候,她总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呜咽着承受他给予的快乐。
她在这事上又叛逆又古板,既喜欢郎君能知道许多花样,又希望他能不耐烦地占据主动,她只需要作为受害者被动地迎合。
裴玄章才知道这大内香方的厉害之处,香气已经散尽了,若不是周围已是漆黑一片,还能辨知过了多少时辰,他还有复起的心思。
韫娘也只有嘴上厉害,她能知道男子在想什麽呢,若不是担忧她背过气去,他一定会教她跪在身前,教她如何满是怜惜地服侍仍未消解的他。
她会昏过去的。
事实上谢怀珠也几乎要昏过去了。
只是一切噪杂归于平静,只剩醉翁椅还在轻轻摇动,不断延长她的馀韵。
谢怀珠放下戒心,安心享受最後的韵致,她倦乏极了,完全可以在这阵摇篮一般的安逸中睡到天明。
然而那双热意未退的手掌按在她腰身,裴玄章的嗓音微哑,轻轻哄她道:“韫娘怎麽这样厉害?”
谢怀珠低吟了一声,她面若桃花,双颊一阵阵泛热,连骨头都酥软了。
她是喜欢被人夸赞的,特别是这种心满意足的时刻,虽然方才的过程偶尔超出她的承受,但她还是轻咳了一声,故作矜持道:“也没有这样夸张。”
然而只是挪动了一下,她的眉头就皱成一团,咬牙切齿道:“不许再来了!”
“不多来几回,韫娘不是又要去找别人?”
他的手指在她面颊处流连,柔和道:“实在惦你,又没力气,韫娘可以帮帮郎君吗?”
谢怀珠有些犹豫,她实在累得很,但是又有些事後的心软。
“我好渴,要喝水的。”
她有些退缩地往後去,只挪移了半寸,摇椅轻晃,便惹得他耐不住地轻吟。
黑暗中她看不清郎君的神情,只知道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全然抵挡不住她的主动。
方才那麽凄惨,谢怀珠不免得寸进尺,要醉翁椅晃动也不完全是件力气活,她在这上面几个时辰,好像找到了些规律。
她刻意运用到他身上,果然他是极为喜爱的,不住夸赞她的本事,轻轻亲过她面颊,不住叫她韫娘。
谢怀珠越发得意,她索性将这躺椅当做狂风骇浪里的一叶小舟,她作为掌舵的船夫,意气风发地拖着疲累的身体,与之越斗越勇。
但是……她的力气是有限的,又过了一刻钟,这舟还在浪里极速翻涌着。
“郎君,我真的要受不住了……”她断断续续,只能说出只言片语来,那熟悉的感觉涌来,谢怀珠暗道不妙,连忙拍打他的双肩教他停下,颤音里带着哭腔,“是真的,我不要丢脸了!”
然而男子却轻而易举擒住她的双臂,挺身将她按近些,温和地夸奖道:“乖孩子,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话音未落,谢怀珠已经狠狠咬在他下颌处,兔子发急了也会咬人,她不知道这一口下去咬到哪里,可咬下去尝到铁锈的味道,便僵直了身子,她缓了许久,才失声痛哭。
暗夜中,有雨滴落在砖石上的声音。
不同于上次,两人的衣衫都脏得不成样,裴玄章也终于平息下来。
怀中的美人哭得伤心欲绝,埋在他肩头不肯擡头。
他顺了顺她的气,柔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韫娘只是太舒服了。”
谢怀珠摇头,那怎麽一样,断断续续道:“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她没能看清丈夫的伤口,却要在奴仆面前丢了大人。
尽管那些人不会说,但她在外人面前面皮还有些薄。
裴玄章微微有些无奈,男子的想法与女郎大抵不一,他柔和提醒道:“你的郎君是个残废。”
谢怀珠的哭声一停,她的脑子晕得厉害,完全反应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坦然得完全不像一个双腿残疾之人应有的自卑,劝慰道:“我不能自理,难道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