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下楼到了堂屋。
秦枂看到墙上挂着的照片框,玻璃压着很多张照片,时间跨度很长,有年轻的外公外婆带着三姐弟拍的丶那时候小姨杨佩佩还未出生,有抱着刚出生的杨佩佩拍的,有离开支教的地方回到老家拍的,也有霍星河年幼的时候。
他看到玻璃上烫着两行字,就念了出来,“秀骨青松不老,新词玉佩相磨。”
“这是外公最喜欢的两句词,辛弃疾的,妈妈他们的名字就出自于此。”霍星河说。
“新词玉佩,小姨遇到沈新词的时候肯定觉得有着命定的缘分。”秦枂觉得里面说不定真有什麽玄奥的缘分。
“说不定的。”
外面有小孩子的笑声和狗狗的叫声,霍星河和秦枂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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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出自于两位舅妈之手,两位舅舅不会做菜但会备菜,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是他们做的,当当说自己一直有帮忙的。快吃饭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看到霍星河她惊讶地喊着,“大哥,这肯定是大嫂。”
“小表妹叮叮。”
秦枂被那声大嫂喊得微微发窘,在衆人的目光中他落落大方地应下了。
人员到齐就是吃饭,吃完後秦枂和霍星河被推了出去,让他们两个带着叮叮当当玩就行,其它的不用他们管。
大舅收拾碗筷的时候,大舅妈在旁边小声说,“吃饭的时候你怎麽都淡淡的,太不热情了。”
“太热情了,一直喊着秦枂吃这个丶吃那个,添饭添菜,才让他不自在呢。”被太阳晒得黧黑,毛渣渣的头发贴着头皮的杨青有自己的用意,他手上动作顿了顿,感慨地说,“你们注意到了吗,星河的视线就没有这麽离开过秦枂,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都把我看肉麻了。以前怎麽没有发现咱大外甥这麽肉麻?”
“这是热恋,爱着呢。”大舅妈说。
小舅杨松是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到君临处理事情的,心想他们两个还未热恋的时候,大外甥霍星河就表现出了极强的占有欲。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秦枂的隐私,小舅默默想了一下就没有吭声。
“带着去见过咱姐了,姐已经开始在看日子,说不定很快就能够喝到他们两个的喜酒。”杨松说。
大舅反手摸了下脑袋,“再忙我也会抽空回来的。”
准备进门倒杯水喝的秦枂没有吭声地退了回去,他转身就看到了霍星河举着当当摘树上的绿皮小橘子,这个品种的橘子现在市面上几乎看不见了,它酸味较重,甜度很低,可橘子的香味很浓。光是看着那个绿色的皮,秦枂就觉得口舌生津了,等当当抱着小橘子塞自己手上的,他情不自禁地剥开橘子开始吃。
把旁边叮叮看得目瞪口呆,她皱着一张脸说:“小秦哥,你不觉得酸吗?”
当叮叮再一次喊大嫂的时候,秦枂让她改口这麽喊自己,听起来更加亲切。
“酸。”
叮叮龇牙咧嘴的,“那你还吃啊。”
“但橘子的香味很重,你尝尝看,仔细品蛮好吃的。”
叮叮敬谢不敏,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看着就倒牙了。”
看秦枂快吃完一整个了,霍星河不由好奇地从他手里面拿了一瓣橘子吃了,入口的酸直抵脑门,他皱着眉头吞了下去,但酸完之後口腔里残留的柑橘类水果的香气非常浓郁。
看到秦枂的手在剥第二个,霍星河摇摇头,把果子拿走了,“小心倒牙。”
“是的啊,觉得好吃也不能这麽吃,後面牙酸得什麽都不下了。”大舅妈搬出了长条凳放到院子里,让大家坐。她在国企後勤里做事,天生脸上就带着三分笑意,哪怕不隔几年才回来一趟,和旁人说说话,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够消除掉生疏感。
大舅妈放下凳子,又拿出了点心盒子,脸上带出了几分怀念,“我怀叮叮那会儿就特别爱吃酸的,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吧,跟着你们大舅回来,守着这颗橘子树吃了好几个橘子,结果晚上就腮帮子难受,什麽吃不下。”
她看了眼秦枂,眼神里带着些许调侃的探究。不过很快就挪开了视线,去拿云片糕给孩子吃了。
听完这话,秦枂觉得心里面毛毛的,昨天实践课的过程中可没什麽保护措施丶课後也没有吃什麽药物,种子不可能一下子就发芽了让他想吃酸的。
想多了想多了。
秦枂在霍星河身边坐下,从大舅手里接了水杯後轻抿了一口,井水煮的白开水喝起来有一点甜。大家坐一块儿闲话家常,可孩子们坐不住,吵着要去海边看看,舅舅们就带着妻子和孩子去海边看看,留下霍星河和秦枂陪着老外公和老外婆。
外婆抓了一把炒花生塞进秦枂的手里,抓着秦枂的手和他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麽的就说到了霍星河和秦斯相过亲的事情,秦枂心底深处对此是苦恼的,毕竟父母的态度并不算是友善。
“我觉得你是会错意了。”外公说。
秦枂和霍星河疑惑地看向外公。
外公说,“只是因为相亲谈过一阵子的恋爱,又不是结婚,你父母不会在意这个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