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进来好歹吱一声,下次注意些!”春儿皱着眉头,点了小丫头一句。
小丫头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好了,春儿。”牧芳苓止住春儿的话头,又对着小丫头说。“你去回老爷,我们马上去。”
“不知道老爷会有什麽事情,只怕是不好的消息。”春儿担忧。
牧芳苓将春儿的手拉过来安慰似的拍了拍。
“管他兵来,我们只管将挡。”
尽管天气已经回暖,这书房中的空气仍旧带了寒意。
“父亲,您说要将我嫁给李家?”
颤抖的声音暴露出本人心境的不安。
牧芳苓擡眼看向好些日子未见的父亲,即使步入中年,牧左的外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儿童记忆时的父亲,还带着腼腆的青涩,即使面对着早已与自己成婚的妻子,也会因为母亲的调侃默默红了脸。
在母亲缠绵病榻的时段,也是衣不解带地照顾,更不用说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父亲更是形销骨立。
如今面对着先妻留下的唯一女儿的质问,那双眼睛却没有什麽明显的情感流露出来。
牧芳苓突然觉得很委屈,她可以对父亲续弦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却不能接受原本温柔的父亲再不复从前,看自己如同外人。
“芳苓,我们没办法,杜家犯了事,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解除婚约。”牧左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这是母亲生前尊重女儿的意见定下的婚约,更不用说女儿与杜家长子本就情投意合,您既然要解除婚约,又为何要将女儿嫁与陌生的李家?”
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至牧芳苓尖瘦的下巴,一双朦胧的眼睛带着控诉看向她的父亲。
“你不懂,芳苓。”牧左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似乎很疲惫。
“父亲,女儿的婚姻不是利益,我与子君就像曾经的您与母亲,求求您,看在母亲的份上!”
牧芳苓朝着父亲走了几步,被泪水浸染的双眼看不清前路,使脚绊在桌腿上一个趔趄。
牧左叹了一口气,起身向着牧芳苓走去,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脸。
牧芳苓以为父亲松动了看法,正要说话,却听得有小厮传话。
“老爷,夫人带着小公子来了。”
牧左没有回话,他看着牧芳苓,随後对着外面吩咐道。
“将小姐接回闺房,好好准备婚嫁事宜,不得再随意与人见面。”
“不!”牧芳苓脸色惊恐,抓住父亲的衣角。“父亲!您不能这样!”
然而回应她的是牧左的背影。
“牧左,你背叛了我的母亲。”牧芳苓的话带着啜泣轻轻传了出来。
其中恨意让牧左的脚步暂时停了下来。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牧芳苓擡起头直视牧左的背影。“至少在母亲活着的时候,你是全心全意地念着她的,所以这几年我能忍,可是如今你为何要将我卖给李家!”
“母亲和我已经是你的过去了吗!?”
牧左听完牧芳苓的控诉,没有回应一句话,只是向外面说道。
“照顾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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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春儿沏了一壶茶,倒上递给了牧芳苓。
见牧芳苓如同木头一般直愣愣的,春儿实在忍不住,放下茶杯,上手扯了牧芳苓的脸,力度并不算轻。
“小姐!这样可不是你!你真的认命要嫁给李家?”
“嘶——疼!”牧芳苓被掐回了魂,面色有些不满地盯着春儿。
春儿将一个东西从袖中拿了出来。
“小姐,姑爷回信了。”
“快拿来我看看!”牧芳苓忙将信纸打开。“子君在信中倒是没说什麽,只让我放宽心。”
春儿也只是在旁边摇摇头。
却见牧芳苓起身,在梳妆匣里一阵翻找,将好些珠宝首饰堆在一起。
“春儿,你将这些东西全拿去当了,换些钱财来。”
“欸!”春儿将应下,将这些东西用丝包上拢在了袖里。
“春儿,子君他定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助,可他家中本就清贫,仅他一人如何能到处走动?”牧芳苓看着春儿卖掉首饰换来的金银,愁眉不展。
“春儿,你说我将子君骗来如何?这样他不收也得收了。”
“这是否有些不太合适……”春儿试图阻止自家的小姐。
牧芳苓却早已下定了决心,春儿觉着小姐平日是个有主意的,便也顺着牧芳苓的话去行动。
牧芳苓只等着杜翰音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