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晚江总算是说了让她满意的话,郑柏点点头,加快车速开到南区,也快要六点半了。
“你这边环境不错啊,南区是出了名的富人区,房价不便宜,怎麽想起来在这里买房子?”郑柏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一路过来枝繁叶茂,海水澄碧。
他单手就能搬动一整个冷冻箱,右手还帮她提个电脑包,她按了电梯楼层,便带着他上楼,忽然听他问了这麽一句。
她微微侧过脸回他,“是我哥买给我的,我自己要买也是在中西区啊,便宜些,也靠近律所,我之前租房子就在那边。”
郑柏点头,看电梯顶的亮光肆意洒落在她脸上,显得她有些许苍白。
“最近没多少要紧事,你别太累了。”他扛着个箱子,莫名灰头土脸,少了几分在新闻界面文质彬彬的风度。
沈晚江浅浅勾起嘴角弧度,指纹解锁开了门,让他进去。
“菲佣姐姐不在家,昨天她家里有事回家了,你自便,我去拿红酒了。”
郑柏将东西放在料理台上,沈晚江穿了拖鞋往里面走,他比个“ok”的手势,慢慢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沈晚江基本上一日三餐很少在家吃,关许很喜欢约她到各种地方吃好吃的,她吃的不多,却次次不落邀约一来二去,只要不是特殊的日子,或者临时有事情,两人一定在外面吃。
郑柏坐了不大两分钟,眼里有活的他打开冷冻箱,准备处理三文鱼,门铃则急一阵缓一阵的响。
他立马拔高声音道,“来了来了。”
门铃忽然像是被人硬生生撬掉了,一声不发,郑柏正疑惑,他盯着猫眼里看了许久,想着应该是沈晚江认识的人,不然怎麽可能拿到电梯卡。
干脆一点,他才按下门把手,门瞬间被人大力往外拉开,郑柏险些没站稳,不容他多做想法,外面的人已经一个脚步踩了进来,宣示主权似的。
郑柏眉心一跳,他客气道,“邓总,您好。我是郑柏,我们上次在京城一起吃过饭。”
邓凛整个人都进来了,他才略一擡眼点点头,同郑柏浅浅握一下手。
“邓凛?”拿红酒才出来的沈晚江愣在转角处,她高兴道,“你怎麽过来了?”
“想你了。”他唇角情不自禁勾起,眼角弯了弯,抱住朝自己走过来的沈晚江。
她走的有些急,红酒差点脱手,他赶紧一边抱住她,一边将红酒拿在自己手里。
“郑柏送了我好多三文鱼,他本来要去度假的,担心我,特地过来看看我。”她眉飞色舞的说着,又去厨房柜子里拿了三只高脚杯。
高脚杯们互相碰撞着发出几声轻响,她将它们一一起摆放好,天花板上的吊灯光一圈圈绕进杯底。
邓凛接过她拿来的海马刀,慢条斯理地切了酒帽,螺旋钻顶端插入软木塞中心,这麽一旋一拔,“砰”的一声,软木塞成功从瓶口脱身。
“黑皮诺正好配三文鱼。”沈晚江瞧着倾斜在醒酒器中的红色液体,几乎能闻到它淡淡的香气。
邓凛才从外面来,他脱了自己外套,准备动手去做菜,郑柏赶紧跟上去,帮他打打下手,两人偶尔才说一两句话,气氛不好不坏。
几人吃完饭後,差不多八点左右,郑柏离开,拒绝了沈晚江与邓凛送他下楼的好意。
晚间楼下的风还是闷热不爽快,他将西装外套脱了,又解开两粒扣子,靠在车边吸烟。
郑柏的思绪回到餐桌上,今晚他做了道椒麻三文鱼,又切了点三文鱼生食,剩下的五道菜都是邓凛做的。
这人看上去养尊处优,矜贵无比的少爷气使邓凛并不好相处,甚至是冷漠。
可郑柏认为,邓凛其实有教养,本身也很好,他如果确定了要和某个女人走下去一辈子,他也会这麽做,可不同的是,命运就这样让两人相遇。
何况,晚江是那麽有毅力的,有魄力的一位女性,郑柏一直坚定自己遇见她是幸运中的幸运。
他们很幸福,但郑柏还是坚定的不婚主义,丁克主义。
有车灯远远扫过来,他将还燃着红光的烟摁灭,扔进垃圾箱里,这才上了车。
那人在他身边停车,他看都没看一眼,开车驶离地下车库,尘埃与晚风跟着他的车轮一路往外飘,将这个海滨区域的住宅区,远远抛在身後。
与空气中的潮湿闷热不同,那间溢满食物香气的房屋头顶上,寂静无声的深夜与晚星才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