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醒不无道理,沈晚江懂,她不是拎不清的人,本想解释,就听郑柏小声道,“你别说什麽你知道,蒋之舟在你心里地位,连这位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
她反驳不了,也不想反驳,她不会将邓凛和任何一个人比。
不知何时,她的心里,他独一无二的地位已经定下了。
是什麽时候呢?
往前推,是见的第一面。
他的脸上盖着堆叠的围巾,鼻梁高挺,蓝眸深邃的模样,无人能及。皮囊带来的震撼,在那样满天雪景的漂浮舞动下,疯狂跳动的心跳,几乎在耳旁响起,那天所有的东西,都为她记得那刻的激动。
他根本无法被任何人取代。
看她默默无语,郑柏轻笑一声,挑眉示意她看邓凛,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盯着她的每一个微小的面部动作。
高兴或是不高兴,她的情绪总是在这些细小的变化中呈现,她眸中染上了笑意,身旁是她足够信任的朋友,在这一刻,听到她承认,“因为我爱他。”
瞧瞧这震耳欲聋的爱啊,郑柏忍不住笑了声,“提前恭喜你们哈。”
“恭喜我们什麽?”
“新婚快乐呗。”郑柏见她没什麽表情,脚在桌子里踢踢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他结婚,这人就特别没安全感,当然结婚也不一定有,他肯定是那种需要你无时无刻承认爱他的人。”
沈晚江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到,“怎麽可能?”
郑柏知道她不信,眼神扫了她和邓凛两圈,“你且看着吧。”
她撞上对面邓凛的眼神,不禁又看了眼郑柏,愈发觉得他脑子是被这京城的寒风吹坏了。
郑柏被她那看自己可怜的眼神搞得往後坐了坐,成功和邓凛换了位置,和安老师凑一起窃窃私语去了。
她也低声解释道,“我不是不公开,我不想让陈先生起疑心,还有陈夫人那边,你……”
有话没说完,邓凛仔细听着,沈晚江看他低垂眉眼的样子,光线浮动在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方,抵达不了他的眼眸深处。
忽然话就哽在喉咙里,什麽都说不出来了。
“怎麽了,你……”邓凛见她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自己,擡眸问她,却听她问道,“邓凛你是不是怪我?”
“怪你什麽?”邓凛懵了,如果她问的是当年分开的日子,他也能确定自己从来没怪过她,只是觉得自己留不住她,这是他的事情,纠结了很久,很多次都想去往她的面前,诉说自己的崩溃,可他知道不能,自己为什麽会怪罪她?
他立马会意过来了,皱眉心疼的看着她,“郑柏跟你说什麽了吗?”
“没有,你要是哪里不高兴一定要跟我说。”沈晚江即使不全信郑柏的话,可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听。
一点点抽丝剥茧去看邓凛偶尔避开的目光,她更能感受到危机感,一种不纯粹的东西横在两人中间。
谁在僞装,她不会欺骗自己,她从来不是那种在日记本上写下错误自己的人,她一向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麽,需要抓住什麽。
那邓凛呢?她不懂他看向她,看向沈晚江的时候究竟除了喜欢除了爱,还在想什麽。
“好,我没有什麽不高兴的,什麽都不能分开我们不是吗?”邓凛给她夹了块菜,嘴角勾起,看上去真的是那麽回事。
她没动碗里的菜,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那边的郑柏都若有似无的感受到了,他恨不得缩到桌底去,就讨厌和情侣一起吃饭。
安老师倒是不在意,抽查背书似的,问郑柏对这件事情那件事情的看法,郑柏又多了一个不喜欢和老板吃饭的理由。
“不喜欢吗?”邓凛问她,她摇摇头,有点吃不下去,好脾气般的拍拍他,手却很冷,像今天下的那场冷雨,彻骨的寒。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吃。”
郑柏看沈晚江出去後,邓凛要几秒才会追出去,才开始计时,下一秒邓凛立马起身,他是京城世家的少爷,这种事情应该不足以让他表情崩坏,但他明显的急迫,“我出去打个电话。”
托词而已,郑柏暗自勾唇轻笑,爱情果然让人理智全无。
走廊上的窗户不知道什麽时候被人开了一扇,她才出去,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了个清醒,猛地感觉自己太不礼貌了,可是谁能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保持绝对冷静?
她想,反正她不行,忽然有人叫她,她还以为是邓凛,就见谢青珩站在走廊上对她招手,顶光也没能让这位大少爷的脸部有一点的崩塌,凌厉冷漠的不像是会这麽热情的人。
“你和邓凛过来吃饭?”
他们俩恋爱谈的,羡慕死他了,谢青珩朝她背後看看,果然看见了邓凛。
“难受死了,今晚陪我爸和张叔叔从白的喝到红的,我感觉,我要是再不出来坐坐,我今晚绝对要抱着马桶吐。”
他说着,整个人已经要挂不挂在邓凛身上,邓凛接近一米九,谢青珩比邓凛还高个发尖,说着眼神都要不清醒起来了。
“帮你叫杯醒酒汤,等会去我们那边喝。”沈晚江担心他这样喝酒,身体遭不住。
“不用不用,走走走,我跟我爸说了你好几次了,这麽有缘分,一定要去,刚好我爸和张叔叔也想见邓凛。”谢青珩不由分说,站稳了拉着两人就要去。
邓凛尊重沈晚江的意见,“去吗?”
“去吧,刚好见见新月的爸爸,还有谢叔叔。”她点头了,邓凛才让谢青珩领路。
他们人数不多,却定了顶层的大包厢,一上去明显的金碧辉煌,邓凛紧紧跟在她後面,灼灼的目光快要把她烫出个洞来,她提醒他,“别看我,看路。”
“找个时间我们聊聊好吗?”有问题一定还要解决,邓凛知道是自己身上一些细微的东西让她察觉到了,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心里也很乱。
“好。”她点头,回头看了眼他,光仍然无法射进他的眸中,她发现他的眼眸中,自己总是永居中心。
沈晚江莫名叹口气,也觉得说开好,不能一直云里雾里绕着不清楚,为什麽当年她要跟他分手,她会说清楚,说未来,说现在,也说自己的曾经,将自己的所有揭露给他。
而她,也需要他的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