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眼前一黑,人已在凡间了。
杏瑛并不?知道这事,微微一怔,并没有说话。
“原来我还认过义亲。”记忆太错乱,喜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叫自己清醒一点?,“那是不?是得孝敬孝敬?”
她是个知礼的妖精,虽然如今对这义亲印象不?深,但总归是门亲缘,于礼于义
“喜恰妹妹,你莫非有意去天庭拜访?”杏瑛迟疑开口?,“但天庭并不?好去——”
喜恰琢磨着怎么孝敬,闻言一顿,偏头看?她:“我已被贬下凡,如何好去拜访呢?立个牌子意思意思咳,只得立牌寄托思亲了”
从前一贯怯弱的小白老鼠精,又?是生?在不?凡之界,比之杏瑛更清楚明白被贬下界的意义。
不?管是从灵山被贬,还是从天庭被贬,她好似都回不?去了,并没有太大区分。
那点?时有时无的记忆一想起来就会?痛,却更能说明这些?从前,并不?该去想。
杏瑛竟也读懂了喜恰的意思,怔愣片刻,看?着她一挥袖,洞府里瞬间变出一张案几?并着两个牌位。
喜恰甚至有些?兴致勃勃,拎起裙摆就走?至桌前,又?一顿:“两位义亲,叫什么名字呢?”
李天王吗?那另一个是谁?
看?着空无一字的牌位,杏瑛也走?上前,沉默一瞬应答道:“若你的义亲当?真是李天王,另一位应当?就是天庭的三坛海会?大神”
杏瑛看?着喜恰,喜恰面上神色并无浮动。
“——名唤李哪吒。”
天庭一如既往的安宁。
水华苑内,天柱流转的浮光溅入莲池,一池莲花舒展怒放,红似骄阳,白若盛雪,正?中的金瓣重莲也安谧轻晃着。
“砰”地一声,寂静乍然被划破,红衣盛火的小少年将一扇扇门推开,勃然大怒。
“日日叫你们守着,人给我守到哪里去了?”
被召而来的宫娥们纷纷跪地,自喜恰离开云楼宫后,她们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战战兢兢道:“三太子,小仙们也都不?大清楚”
宫娥们的确是不?大清楚细节,玉帝亲口?诏令并非谁都能听?得,但喜恰放走?花妖和被罚都是有目共睹过的。
“软软仙子许是因?私放花妖受了罚”
哪吒手掌扣在门框上,用力到指尖发白,冷笑了一声:“我没罚她,何人能罚她?”
宫娥们面面相觑,又?低首垂目,谁也不?敢直接回答。
毕竟她们这位三太子是出了名的做事不?计后果?,但罚小老鼠精的可是玉帝陛下啊。
“是李靖?”
宫娥们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读到了“糟糕竟忘了这茬”的意思,一人慌忙回答:“不?,是玉帝陛——”
一阵劲风掀过,原地早已没了那袭鲜亮红衣。
哪吒脚踩风火轮,直奔光华殿,迎面正?见李靖在悠哉晒太阳,怒意更是再上一层。
“李靖,你出尔反尔!”
都说了喜恰是他的灵宠,由他来管教,左右不?过一只花妖罢了,哪吒实在没想到自家老父趁他不?在家,还玩秋后算账这一出!
“软软去哪里了?”他极为不?耐烦,眼底皆是怒气,“叫她交出来,不?然我掀了你这光华殿。”
李靖一愣,旋即大怒:“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是你出尔反尔在先!”
李天王实属人在殿中坐,锅从天上来,胡须都快气到天上了:“与我何干?是陛下的惩令。”
哪吒一顿,没有吭声。
“不?过陛下倒也没太为难软软,只是叫她下界修行去了。她是个有悟性又?有根基在的,想必很快就又?能成仙回来了嘛。”李靖依旧很气,但是看?哪吒一双眼睛都气得猩红,还是耐下性子先宽慰他,“你也别?太急咯。”
早说他这逆子当?真在意那小鼠精,上回哪吒气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哦,还是千年前的东海畔。
李靖回想起往事,自己那时嘴笨,本意想迂回战术劝下东海再说。谁知话说得太重了,还扎着两个冲天揪的小儿?子受不?得这个气,直接挥剑自刎
唉,他叹息一声,语气又?不?自觉放轻了:“为父已为她”
话被人打断,哪吒足下生?出风火轮,风风火火的小太子准备告辞。
“我要去找陛下理论。”
李靖瞪圆了眼睛,一整个目眦欲裂,大怒道:“李哪吒——你、你给老子回来!”
“你去找陛下有什么用?本身就是软软先私自动了塔。”一手扯住哪吒的袖子,另一手克制住自己不?要动粗,李天王头大非常,“你放一百个心,为父已为她设下云楼宫的法印,无人能伤她分毫。”
哪吒微怔,不?曾想过李靖竟这样好心,面上忽地不?大自在起来。
别?扭的少年嘴比心快,轻哼了一声:“谁叫你不?将塔好好收着?”
不?然他的小灵宠也没机会?去动,便不?会?有后头的事。
“李哪吒——”李靖胡须又?往天上飘,这逆子简直强词夺理!
“父亲,那为何不?再为她设一道追踪术?”哪吒沉默一瞬,转开话题。
他在水华苑仔细看?过了一遍,他的小灵宠不?知是走?得着急还是如何,不?止镯子被她落下,连他赠她的双股剑与混天绫都一并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