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吐吐了吃,床单一天换四五次,垃圾袋一天要用一卷。
汗湿了换衣服,擦身体,如此往复。
“给我贴。。。。。。”他双瞳失焦,盯着天花板痛苦的喃喃,“要么给我药。。。。。。”
药剂不能一直源源不断的给。
“沈时序。。。。。。我好痛。。。。。。我要贴药。。。。。。”
“不能再贴了,先忍忍。”也没有办法,这时候任何语言都很苍白。
沈时序抱着他不停讲其他人和事,企图转移注意力。
“马上就会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去放疗了。”
痛得浑身发抖,陈嘉之先是苦苦哀求,然后嚎啕大哭,最后大发脾气。
“滚开!”
“不要碰我!”
没有吃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抱住的臂膀都被推开。
没有办法,沈时序只能用双腿压住他的腿,扣住脖子,死死扣在怀里。
然后,耳边每一句痛苦的□□都那么清晰,颤抖的频率那么难以言喻。
剪的圆润的指甲深深陷进肩膀皮肤,陈嘉之根本不知道,满身的湿汗,痛苦大叫。
等脾气闹过,虚睁着眼睛,奄奄垂绝。
“让我死吧。。。。。。”
“你让我死吧。。。。。。不要治了。。。。。。我恨你。。。。。。”
这也是正常现象,到了后期,疼痛完全可以摧垮一个的意志力。
无论你之前多么坚定,多么勇敢。
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所有责骂和呼痛,沈时序充耳不闻,但哄都无法哄了,怕一出声,会让陈嘉之更加害怕。
整整一夜,耳畔全是陈嘉之的崩溃。
“药。。。。。。给我药。。。。。。”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早上八点,叶姿和陈萌来了,她们进来看到床单乱成一片,像干了一场大仗似的。
“你是不是疯了!”叶姿显然误会了,大怒道,“什么时候你还搞这些!”
陈萌拉住叶姿的手,茫然地看着床上、仍然痛苦的陈嘉之,一时间慌了神不敢过去,哆嗦着嘴唇,“时序。。。。。。嘉宝怎么了。。。。。。”
“病理性疼痛。”沈时序低低说,“正常现象。”
这才回过神来,叶姿和陈萌齐齐冲到床边,焦躁不安,问的很小声。
很累,也很痛,陈嘉之根本说不出话来,睁着大眼睛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默默流泪。
这可给她们心疼坏了。
同时她们也明白,要是能用药沈时序肯定会毫不犹豫,看他疲惫和难受的神色也知道,用不了。
“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陈萌说。
折腾了一晚上,沈时序没拒绝进卫生间洗澡。
套间里,叶姿把陈嘉之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陈萌给他喂饭。
吃两口就吐,但陈嘉之始终在吃,没有说拒绝的话。
看到他这副难受到极致仍然在坚持,仍然想努力活下去的样子。
叶姿和陈萌都忍不住哭了。
给他下巴垫了很多纸,以防从嘴角溢出的粥液流到脖子上,脏了就马上用湿巾擦。
一顿饭吃下来,嘴角都擦红了,擦得上火。
或许是进食后,身体终于有了能量,肉眼可见,陈嘉之精神了一点。
也只是一点。
他很慢很慢的眨着眼睛,“妈妈,小姨。”
陈萌:“在,我们在。”
叶姿:“慢慢说。”
纤瘦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掌心汗津津的,他把她们抓的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