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沈伯堃记下了。
没散一会儿,他怕陈嘉之吹冷风感冒,主动提回去。
回家的路上,他问,“沈时序这几天骂你没,对你好不好。”
这个口吻很像亲生父亲,陈嘉之肯定点头,“非常好。”
“那就行,我总担心他太强势让你不高兴。”背着手,沈伯堃沉声说,“要是他做的不对,你不要怕他,要告诉我们。”
“这个家,还没到什么都要听他的地步。”
“嘻嘻,好哒爸爸。”想起沈时序今晚请老师和穆清吃饭,陈嘉之问,“对了,爸爸,我看他今天出门让司机抱了一件白酒,三个人喝一件啊?”
简直想都不敢想啊,但确实是这么喝的。
私房菜馆的包厢里,一张小圆桌。
周平从来不讲究排场,这地方还是他提的。
穆清爱吃汉堡,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爱佑门口去买麦当劳。
至于沈时序,几乎没有口欲。
三人坐进包厢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菜几乎没动,空酒瓶倒是竖了三个。
周平到底接近五十多,喝得上脸。
“一次复查结果不乐观并不能代表什么,身体状态时好时坏是正常现象。”他冷静地评价,“就算最坏结果出现,也不是没有治疗方案。”
最坏的结果就是复发,而且是易复发。
穆清往嘴里扔花生,“是滴嘞,我觉得咱们都不要杞人忧天,最坏的结果根本不会出现。”
“手术那么成功,你这个退任医生天天照顾着,怎么可能复发嘛。”
在这里,面对他们,沈时序才能卸下所有伪装,不过仍沉默着。
“哎呀,气氛搞这么沉重。”穆清喝了口酒,“整不习惯了都。”
周平摇摇头,“报告我看过,若是复发,他的身体会被拖垮。”
幸好陈嘉之是在身体状态最好的情况下生病,再加上一开始秃头李精准的治疗方案,就是拖也拖住了。
但若是复发,早已掏空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化疗和手术。
癌细胞还没扩散,人会给拖死。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作为医生的他们也司空见惯。
穆清故意活跃气氛,“嘿沈医生,把他照顾好,别让他垮就行了嘛。”
点到这个话题,沈时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翻滚着。
“我不能垮。”
没说出来的话是谁都可以垮,我不能垮。
得每天戴好从容的面具,提前准备好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应对措施。
得把那份焦虑压下去,时时刻刻准备着。
保证自己有良好的身体状态去迎接,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天要健身,天天要关注消化科最新动向。
谁都可以垮,他不能。
他的肩上,注定一生都会压上这座无形的山。
陈嘉之从来不知道,沈时序也不会让他知道,他甚至只是在酒精麻痹大脑时,下意识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还没说完。
至于傻子,傻乐就好了。
比如现在都快十点了,按照平常这个时间,傻子知道自己该睡觉了。
单人睡双人床,睡得有点烦。
也不习惯身边没人管束。
陈嘉之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
玩游戏没人帮忙过关没意思,睡觉吧,又怪想的。
发消息吧,怕打扰人,毕竟请老师吃饭。
思来想去,他贴心地发信息,“飞茅虽好,可不要贪杯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