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给周维他们说会儿话好吗,都不笑了,也不闹腾了。”
“以前肯定哭惨了,肯定又要撒娇又要耍赖。”
“如果不想给我说话,就跟他们说话好吗,要表达自己,不舒服也要给李医生说,给护士说。”
“如果愿意的话。。。。。。宝宝,你可以给我发消息吗?”
小腿被握着屈抬起,陈嘉之忽然说,“你不要来。”
本能的、想要靠近或者看着人问,但沈时序默默垂着眼睛,自虐般地问:“为什么。”
陈嘉之说:“不想看到你。”
一句简单话语杀伤力远比一刀捅上心窝杀伤力强劲,这让沈时序彻底不敢再说一句。
直到身体擦完病服重新扣上,他把帕子丢在床头柜,背对着大床,手肘撑在大腿上,快绷到极限了。
声线有些颤抖地说,“如果能逆转时间,我。。。。。”
不要旧事重提,不要旧事重提。
所以,沈时序又停顿住了,足足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无比压抑地说。
“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拿得出手,但是你一定要给我机会。”
“不用原谅我。”
“如果原谅我了,就证明我们之间只有爱与恨这么点程度了。”
“我们要纠缠一辈子。”
“无论以任何方式,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永远不理我都可以。”
“我爱你,我很爱你,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讲过。”
“不知道现在讲算不算晚。”
“有多爱,我会用余生来向你证明。”
“从前的你。。。。。。那么乖,是我亲手弄丢了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一个人咬牙走了那么长的路,是我有眼无珠。”
“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察觉你的身体、心理,但我一次次自大的错过。”
“也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说爱你,好好爱你,但我一次都没有说过。”
“可是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这么善良,能不能。。。。。。能不能像宽宥普通人一样,给我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皎洁月色下,他仰起头,脸上闪着细碎的光。
“11年前,是我对不对。。。。。。”
“你不敢告诉我,怕我会多想,一个人在瑞士。。。。。。都是我。。。。。。”
很时候他都快说不出话来,要停顿一会儿,在悲惨过往和此刻清醒认知里,每一秒犹如烈火在烹,在这样状态下,他缓和着铺天盖地的锐痛。
断断续续的话音化作不断颤抖的肩臂,在不断平复呼吸后,才继续说。
“或许是家庭和社会给予我够多,你也对我欲予与求。。。。。。”
“现在我才明白。”
“想要再次得到这些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有多难。。。。。。”
“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对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
“你不要原谅我,一定不要原谅我,我不要你爱我,也不要你恨我。”
“我不要我们有结局,不然就要散了。。。。。。”
“但只求求你。”
“求求你。”
“让我留在你身边。”
“我会好好爱你。。。。。。如果做得不够好,你要告诉我,我都会改,只要你给我机会。。。。。。”
压抑的哽咽渡不进喉头,化作看不见的泪水和灼热的呼吸,从感官倾泻而出。
命运给的,无价的,有价的。
得不到的,得到的,或许得到的。
每一次辗转回忆或者猝然明意,都是神罚,让人痛不欲生,爱得深,痛便更漫长。
后来沈时序每每想起这一夜,都觉得此生枉然,甚至都记不起当时陈嘉之给了什么反应,应该是没有的。
不然怎么人生几十年,每个噩梦都在重复这一夜?
他在床边整整枯坐了一夜,也不敢上床睡觉,也不敢离开,就这样静静听着背后的呼吸,直到清晨天明时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把陈嘉之抱到洗手间,给他洗脸刷牙,重新抱回外间的病床上,等护士来冲洗留置针重新输液时,他握着陈嘉之的手,小心翼翼又毛毛躁躁的像个年轻小伙。
调整病床靠椅角度,用湿棉签沾水润嘴唇,小声说还是不能吃饭,饿的话难受就抱我,陈嘉之把手抽回去,理都不理。
没过一会儿,周维和Arivn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