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序抱紧他,颤抖着声线,“傻子。”
“看电影。。。。。。别人结婚前最后一夜。。。。。。都会跟朋友去享受。。。。。。单身之夜,我好没用啊。。。。。。你连走开几分钟都不行。”
“单身十一年了,够久了。”沈时序企图用嘴堵住他,不让他说傻话。
但陈嘉之没什么力道的推开他,像自我保证又像自我打气,说,“沈时序。。。。。。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一定会努。。。。。。。
话都说不完整了。
“想死,是我说的胡话,我一定会活下去。”
“我知道。”
“还有。。。。。。本来想立遗嘱。。。。。。等九十岁再说吧。。。。。。”
“不过你要答应我,小姨也是你的家人。”说到这里,他语气渐渐稳定下来,“小姨。。。。。。你要好好照顾她。”
“行了!”
再也不想听这般交代后事的话,沈时序也只是这么吼了一声,很快软下语气来,不住吻陈嘉之的眉眼,“别说了别说了。。。。。。”
“再说最后一句。。。。。。”闭着眼睛,陈嘉之从唇缝中飘出,“假如明天我一直睡,仪式不能少。。。。。。录下来。。。。。。要给我戴戒指。。。。。。”
“好。。。。。。”
飞机攀升至三万英尺,随皓月冉冉升起。
清辉夜凝铺满绵延无尽的云层,机翼信号器的红点扑闪不停。
微弱的红光,那么规律,就像心脏勃。起的跳动,永不止歇。
抵达台北的时候将近午夜,一行人直接去了酒店。
房门是沈卫国给刷开的,叶姿和陈萌先进去开灯,把床被拉开,沈伯堃提着行李包进去放行李。
然后是沈时序抱着昏睡的陈嘉之进去,他半跪在床沿给陈嘉之盖好被子,起身叫人,说,“你们先去休息吧,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出发。”
登记结束后马上要赶回C市,一催再催的质子治疗中心已经在做最后调试,医疗团队也提前到了,再过三天就能放疗。
沈伯堃扶着沈卫国,“你也好好休息。”
叶姿和陈萌说,“有事情叫我们。”
门关好房门后,从行李包拿出密封袋装好的、陈家之用惯了的洗脸巾。
沈时序去卫生间打湿,折返回床头。
这几天给陈嘉之一直穿的都是睡衣,解扣子时他醒了下,没力气地问,“到了么。。。。。。”
“已经在酒店了,睡吧,给你擦一下。”
陈嘉之再次闭眼睡过去。
动作更加轻柔,沈时序怕再吵醒他。
慢慢解开睡衣,肋骨根根分明的胸膛露出来,腹部也深深凹陷。
具象化的骨骼、病理位置透过皮肉恍若展现眼前。
整个胸膛,唯一没有失去血色的就是那里。
颜色很粉,但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看到这具因为病痛折磨到衰败的身体,沈时序手都抖了下,缓了几秒才慢慢擦拭起来。
小心绕过锁骨下方的输液港,然后是手臂、手指。
脱了裤子,两条腿更是没有肉。
大腿、小腿、脚心。
只觉得瘦,全身上下都瘦的难以呼吸。
如此精细的养了好几个月,也就几天没吃饭,怎么就皮包骨了?
他大口喘着呼吸,肺腑沉甸甸的气息直往下压。
弄好这一切后,他再次观察陈嘉之的生命体征,确认没问题后,很简短的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在他身边躺下。
身心累到极致,也睡不着。
在这些难以入眠的深夜,他常常万分痛苦、悔不当初的想。
如果早点发现,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冷漠,如果再多查证一次,不开那些什么来21楼找我的玩笑话。
陈嘉之会不会少受一点罪?
或许11年前,自己不急切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消息。
陈霓会不会不会出事?
就算不认可他,他也能十年如一日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