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瞳孔深邃不见光亮,最深处藏着凶猛的野兽。
只是野兽被剪了利爪,只能靠干吼来壮大自己的气势。
“我都……”
顾慎呼吸一滞,再开口时,甚至有一抹哽咽。
“我都允许你心里藏着别人,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帮助那个野男人,你就不能稍微顺着我一次?”
“你真的快把我逼疯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怒火。
沈可欣脑袋像针刺一样,身体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顾、顾慎……”
床上的人忽然皱起眉,素净苍白脸蛋皱巴成一团。
顾慎倏地收回手,半跪在床边,紧张地盯着床上的人。
“沈可欣?”
“顾……”沈可欣眉头拧成了一条线,扎着留置针的手忽然抽了两下,颤巍巍地抬起来。
顾慎看着布满道道划痕的手臂,垂眸的几个呼吸间,不知道想了什么。
“顾慎,等我。”
床上的人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听清她呢喃的字眼。
顾慎不再犹豫,快握住脆弱的手腕。
像是终于找到着力点,沈可欣手搭在温热的掌心。
指腹下意识摩挲着手腕内侧的地方。
在最明显的那条血管的旁边,有一道不明显的凸起。
就几公分,却差一点要了男人的命。
“顾慎……傻子。”
沈可欣嗓子带上了哭音,又难过又生气。
顾慎保持半跪的姿势,听她小声的骂自己。
“是,我是傻子。”
顾慎松开手,把她的手放回去,小心避开了被子,以免磨蹭到留置针。
“不过,以后不会了。”
他站起身,之前的所有情绪仿佛瞬间消失。
凝望着逐渐安睡的人,轻声道:“把孩子生下来,我再也不勉强你了。”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他转身离开,步履匆匆,又带着几分虚浮。
顾慎怕慢一点,他会后悔。
已经够让人憎恨,不能再食言了。
门扉轻轻合上的瞬间,床上的人眼角落下泪痕。
一滴一滴,圆滚滚像是透明的珍珠。
从无尽的虚空和气流中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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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欣被手背尖锐的刺痛惊醒,眼神迷蒙着,只看得到面前穿着白衣服的虚影。
她手不能动,眼睛用力眨了下。
“你是,白无常吗?”
面前人愣了下,随即噗嗤一声笑。
医生手脚麻利的把酒精棉团按在渗出血珠的针孔处。
“夫人,我不是白无常,我是钟毅。”
“钟毅……”
沈可欣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没有焦点地滑向其他地方。
忽然,她顿住,猛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