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和秦墨打过交道的,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秦墨伟岸俊雅的身姿,还有那与人说话时似一眼看透人心的鹰眸,令他印象深刻。
所以当那人擡头时,他觉得那麽熟悉,又说不出来时,再看到叶茗初一脸紧张地屏着呼吸,他才真正反应过来,是秦将军!
“他怎麽过来了?”言礼小声喃喃道,“他不是应该在凉山军营吗?”
叶茗初还呆呆地看着树下,脑海里回荡着言礼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怎麽过来了?
她也很想知道,秦墨怎麽过来了?难道是李矛跟他说自己跟丢了他们,所以秦墨亲自过来把他们赶回去?
可是她何德何能,有这麽大的面子,让远在军营的他亲自过来,不可能!
要知道私自离开军营是大罪,他本来就是带罪之身,太子还等着抓他的把柄,若知道他擅自离开军营,违反军纪,等着他的又不知是什麽惩罚。
秦墨应该知道轻重,怎麽可能会为了她专门到泉州,他不是这麽不理智的人。
叶茗初越想越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可是,秦墨带着人亲自来到她藏身的地方,这又作何解释?
叶茗初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言礼看着她一脸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觉得将军应该是来这里有要事要办,恰好又发现你被通缉,所以……”
他也不相信秦将军会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专门来到泉州,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了。
叶茗初听着他说的话,终于明白过来,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秦墨应该顺便来这里,确定她是否在这里,也许,知道她在这里之後,又免不了一顿说教,让她离自己远远的。
既然这样,他们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快点去凉山找一个落脚点,当然也要远离秦墨的视线,省得他闹心。
叶茗初想通了之後,转身躺回树干,只觉得手里的红薯也突然不香了。
罢了,还是想想明天怎麽脱身吧。
……
***
秦墨从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麽冲动的一天。
跟李矛说让他去泉州保护叶茗初的当天夜里,他辗转反侧,整夜都在想叶茗初为救她身死刑场的场景,叶茗初上一世保护他的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里,让他既心疼又愧疚,这份牵缠折磨着他的心神,让他整夜难眠。
第二天,他跟冒着被训斥的风险,跟梁飞白打了声招呼,就这样悄然离开了军营,一路来到了泉州。
泉州城因为要抓捕逃犯,全城戒严,整个泉州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
城里有很多太子身边的人,对秦墨的模样也很是熟悉,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秦墨和带的随从还是乔装打扮了一下。
李矛早就打探到了叶茗初所在的地方,所以,当夜,秦墨就带着人来到郊外的这处别院。
看着那隐在高大树木下的房屋,秦墨却踌躇了。
一路的奔波,只为担心那个小女子的安危,当听到她聪明地胁迫那帮匪徒,来到他们的老巢时,秦墨心里竟有些许欣喜和宽慰。
这丫头果然机灵着呢。
此时,离她仅有几个房屋的距离,他却犹豫了。
他到底来是干什麽的?把她捉回去陪他去军营?那里是男人待的地方,到处是男人的汗臭味,怎麽也不是一个娇俏的小女子该呆的地方。
那继续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让他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跟着他?
不,这一次他不想再赶她走了,自从知道叶茗初就是当初在他最孤独无助时给他温暖的小女孩时,他就再也放不了手了。
也许,在上一世,他就对那个扑向断头台保护他的那个红衣女子産生了陌生的情绪,这一世,他不想这样放她走,再赶她走,有一天,她会真正地逃离他,奔向别人身边。
秦墨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虽然他从没有经历儿女情长之事,但是心里一旦认定,那人就会永远刻在他的心窝窝里,再也摘不掉了。
话虽这样说,临到跟前,秦墨还是有些许紧张。
当李矛跟他说,那间厢房没有人时,秦墨竟然松了口气,他确实还没想好见到叶茗初之後说些什麽。
只是,屋里没人,李矛又在这蹲守了半日,她和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後的臭小子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处别院,那她会出现在哪呢?
他擡头望向院落那棵高大的榕树,若有所思。
那丫头古灵精怪的,说不定真藏在这棵树上面,也许,那双漂亮的杏眼正看着他呢。
罢了,不揭穿她了,走到这一步,他也很想看看叶茗初明日到底会想出什麽法子脱身。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