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举人们顿时面面相觑,不得了,今年会试的第一和第二竟然是同门。
哪个先生这般厉害?我也想拜在这样的先生门下。
也有人说可惜了,两人若是错开年份考试,说不得都能当会元呢。
有认识王苍的举人立刻道:“王举人,你们师兄弟俩人拔得头筹,今日状元楼这顿酒得你请呀!”
“嘿,状元楼一桌酒至少十两银子,咱们楼上楼下十几桌,你好意思叫他们俩人请?”
“就是,咱们虽没名列前茅,不才我也算得中了,喜事一件,今日这顿酒我自己个儿给银子。”
报喜报到二十名了,得知自己中了的举人们大喜过望,给了喜钱还觉不够,赶紧叫小二哥上酒肉来。
贺文嘉从兜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桌上:“先说好,我夫人只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只请我这一桌,你们隔壁东山书院这两桌叫王苍给银子吧。”
中了第五名的徽州举人蒋雪村,他也是东山书院的学子,锦衣玉冠着身,自在地自斟自饮,一派风流作态,笑道:“我东山书院的学子不至于请不起一顿酒,今日时逢大喜,大家喝够吃够了,酒钱自有蒋某付。今日过後,咱们回去闭门读书,等殿试再战一回。”
“蒋兄说得好!”
“干了这杯!”
“还是蒋兄慷慨。”
贺文嘉见有人当冤大头,大声谢过後,赶紧把二十两银子揣自己怀里。
“……”
朱润玉丶胡玮丶黄有功丶石匀及叙州府府学的几个同窗都觉得无语,只有王苍笑得开怀。
“你缺银子花?”
“不缺,我夫人管我吃穿,二十两银子是我夫人给我的零花钱,自然要节约着花。”今日再欢喜他也记得护住自己的荷包。
王苍给他倒酒,笑道:“我记得她不是吝啬的人。”
“哎,这不是我们夫妻自己当家做主嘛,我夫人说,以後还有儿女要顾,能省就省。”
这时,一个身穿乌衣的举人突然插话道:“贺会元今时不同往日,君子何患无妻,这若是过不下去,休妻再娶就是。”
贺文嘉顿时大怒,手中酒杯毫不客气地扔过去:“我可不是张青云,休用你脏污的心思揣测我。我呸,你这等污祸也配称君子?”
“这……贺会元此话是否太严重了些?”那乌衣举人也怒了,一下站起身。
贺文嘉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袖子都撸起来,黄有功丶朱润玉赶紧拦住他。
王苍眼锋扫过贺全:“这位喝醉了,把人请出去。”
贺全冲上去,跟着贺文嘉的两个护卫更是一个捂嘴一个擡脚,不容人拒绝就把人送楼下去,毫不客气地扔门外。
两人说话也没压低声量,楼上的人都听到了,不用人刻意传话,今日之後,贺会元节俭又护妻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
由此,那些见贺文嘉年轻,正想打听他可婚配的人顿时也歇了心思。
楼上的气氛有点僵时,一群报喜的人冲上来,边跑边喊道:“贺叙州府胡玮胡老爷高中元吉十八年会试第一百八十九名。”
胡玮激动地站起身:“赏!”
“贺叙州府石匀石老爷高中元吉十八年会试第一百九十三名。”
石匀茫然地擡起头,他,他竟然中了?
每科会试取士不过两百人,他以为自己这次定然落榜了,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榜上有名。
榜上有名虽好,但他几乎是最後了,三榜进士被视为如夫人,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喜事。
楼下报喜的报子正报到最後一个高中的举人,突听得楼下不知道谁喊了句:“这就报完了?”
“报完了,元吉十八年会试高中者共计一百九十八名。”
刚才眼睁睁看着身边许多人高中,心里想着自己能中就好了,不求名列前茅,只要能中,只求能中,他们只想当名落孙山那个孙山。
谁知,竟不能。
中了的扬眉吐气,举杯庆祝。没中的黯然神伤,怅然若失。
石匀露出一个笑脸来,中了就好!
黄有功和朱润玉拱手恭贺:“我等盼着你殿试取得好名次。”
是呀,还有殿试,殿试若是考得好,他也有可能冲进二榜进士。
胡玮丶石匀和叙州府府学另外两个中举的学子名次都很低,若是按照这个排名,他们都只能是三榜进士。
王苍曾经是叙州府府学的学生,把他算在内,贺文嘉和王苍名列前茅,他们四人几乎要跟孙山坐一桌,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贺文嘉举杯:“还不到盖棺论定的时候,殿试再战!”
王苍丶胡玮丶石匀都举起酒杯。
东山书院那两桌也举起了酒杯,蒋雪村嘴角微翘,转身对贺文嘉丶王巷道:“我会试排第五,说不准殿试就中状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