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厢门传来昭王不冷不热的声音,“力大如牛,不怕刀枪?”
“是啊,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士兵,实在让下官好苦啊!好在,陕西军也不是吃素的,倒是抓到了几个,不然下官实在没脸来见王爷!”
车内的裴星悦眸光一闪,抓到了几个……
车外的薛保目光动了动,又道:“为了证明下官所言乃句句属实,下官将那些叛军都带来了,进献给王爷,也恳请王爷过目!”
“进献给本王?”
“是,下官深知王爷一直在追查天上宫余孽的下落,您见了就知道!”薛保意有所指地说。
终于,车门被打开,一位俊俏非凡的红衣青年从里面走出来,薛保微微一愣,心说这莫不是昭王?
不对,昭王不是病殃殃的吗?
红衣青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到身后,只见一只修长消瘦的手放在了上面,接着便是一位身着玄色披风,头戴金冠的男子,脸色苍白如雪,然而眉间含戾,似笑非笑的眼睛,藏着深渊。
锋芒审视的目光仿佛能一下子看尽人的心底,薛保立刻将头低下去,“王爷!”
“带上来。”
短短三个字,暗含凶光。
薛保心中一凌,咽了咽喉咙,“……是。”
他是下了决心的,也同意了那人的要求,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可明明昭王如那人所说那般病殃殃的,有很大的机会,但他竟有些胆怯了。
宣宸仿若未觉地看了看裴星悦,低笑了一声,“去看看。”
陕西军让开一条道,接着五辆囚车被推了上来,每一辆里面都关押着三个人,而那些人……
裴星悦见到了一瞬间,让他想到了之前宣渺拿来做试验的囚犯,也是这样目光呆滞却有凶戾,漆黑的指甲抓住囚车铁栅栏,口中发出野兽的嗬嗬声,似乎极具攻击性。好在四肢和脖颈被铁链给锁住,无法动弹。
宣渺走了上来,凑近了囚车仔细观察,感慨道:“这简直是一模一样,莫不是妖道不止在天上宫炼制丹药,其他地方也有?否则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如何办到的?”
这个问题令人奇怪,宣宸居高临下地看着,目光一瞥身边,薛保讪笑道:“王爷,下官不敢欺瞒,中间关着的是一个头目,还是清醒的,只是一直不肯交代天上宫余孽在哪儿,怕是得请王爷费心。”
东临军被留在了原地,只有两队龙煞军跟着昭王到了囚车前,囚车以菱形分布,中间的囚车只关押了一个人,躬着背,低垂这头,披头散发地缩在一角,看起来很是奇怪。
宣宸望着那个人,脚步未动,裴星悦在他身后低声问:“怎么样?”
无论是龙煞军,还是宣渺丹药下的药人,都会对宣宸产生反应,听凭行事,按理来说这些应该也一样。
然而宣宸却笑了,“毫无反应。”
那……
宣宸的目光却瞬间寒了下来,“杀了他。”
话落,龙煞军的冷刀纷纷出鞘,对着薛保毫不留情地杀了过去。
薛保实在没想到,方才还好好说这话的昭王为什么突然就刀剑相向!而此刻,昭王还没走到他们事先设想的最佳位置,但是,也顾不上了。
性命垂危当头,他大喊道:“你们还等什么!”
话落,中间那辆囚车忽然炸了开来,紧接着周围四辆也接二连三地掀了栏杆,那些看起来分外结实的栏杆也好,锁链也罢,竟只是摆设,不过一用力,就纷纷脱离束缚。
瞬间,里面装作被药物控制的药人,那些呆滞的目光转瞬化为了杀意,内力澎湃之下,凌空而飞,冲着昭王,露出了杀招。
“找死!”
裴星悦目光寒冽,然而内力若炽热如火,他正待释放,却被宣宸一把扯住了手臂,后者淡然道:“等等。”
等?
还等什么,人都杀到眼前了,一个至臻,十二个自在巅峰,对方可是花了大手笔!
然而宣宸不会无的放矢,裴星悦虽然担心,倒也从善如流地收回了内力。
正当那十三人到达面前,忽然,地面传来颤抖,只见土石翻飞之中,黑铁锁链从地下窜了上来,如一条条漆黑的毒蛇,直击向刺客的门面!
“哈哈——总算可以大开杀戒了,都给我去死——”
比疯子更疯癫,比药人更狂躁的断人头顺着锁链窜出地面,凌空甩动锁链,至臻澎湃的力量仿佛无处安放的杀心,完全释放了出来。
只见锁链中心之下,宣宸朝自家裴少侠眨了眨眼睛,“知道你迫不及待,不过总得先让疯狗出来撒个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