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前说了要和赵晏去逛逛,温华玖见学院一切运转正常,便不打算多待,谢晋玉送他们到门口时,便见旁边停了辆马车,马车前站了对夫妻,还有位小姑娘,几人似乎在争执着什麽,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富商。
温华玖看向谢晋玉,谢晋玉会意,“是刘商贾一家,刘商贾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与其妻相识微末,感情甚睹,虽然两人只有一女刘轻茹,刘商贾也未纳妾,夫妻两人对这位独女颇为看重,是第一批送姑娘来这上学的,只是如今还未开学,不知来学院有何事?”
几人走上前便听见刘商贾小心翼翼的对女儿道:“茹儿,要不咱们还是别换了,你看柳夫子织得布多好看,咱们又是专做布匹生意的,你瞧瞧这不是正合适的事吗?”
旁边的小姑娘听了不高兴的反驳道:“爹娘,可是我就想学医术,将来救死扶伤多好,荀夫子说,现今女大夫太少了,一些女子即使生病或者生産,为了避嫌,也不会请大夫,荀夫子总是感到颇为无奈,所以才来女学,以望教导出更多的女大夫。”
身边的刘母听後劝道:“茹儿,你已经学了几个月的织布了,放弃岂不是可惜,既然你喜欢医术,咱们可以一起学,我们也能供得起的。”
小姑娘却还是一脸坚定:“不,我只想学医术,荀夫子说,医术学习事关人之生死,学习起来需心无旁物,全身心投入,平日里我还要学习文史丶算数和武艺,哪有那麽多精力学习其他,爹娘,我说的你们都明白吗?”
刘商贾夫妻对视一眼,面露无奈,刘父:“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刘家三口背对着大门,刘父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了温华玖他们。
刘父欲言又止看向大门,母女也发现异样转过身,刘轻茹之前在学院见过温华玖,如今依然记忆深刻,自然认出了她。
她不自觉道:“太子妃娘娘。”
刘父听清女儿说什麽,脑子一阵空白,却立马低下头,既然那位看起来如此高贵的女子是太子妃,那麽旁边和她携手站立的应该就是太子殿下了吧。
乖乖,没想到他也有遇见如此贵人的一天,方才匆匆一撇,太子殿下果然非凡。
他脑中各种念头一过,立马拉下女儿和妻子跪下行礼。
“小名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小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殿下与娘娘,还望恕罪。”
赵晏随意将手搭在身後,叫人起来,然後往温华玖身後避了避,温华玖知道他此刻不想与人攀谈,方才她也听明白了,小姑娘想学医,瞧着这对父母挺疼爱女儿的,看来已经同意了,剩下的就是谢晋玉的事了。
她照常鼓励了小姑娘几句,便和谢晋玉告辞。
等太子夫妻的马车看不见後,一行人才互相见礼,往学院中去。
谢晋玉的书房里,她请一家人坐下。
“方才在学院外,我已经听见几位的谈话,轻茹,你真的确定要学习医术?就如荀大夫所说,医术事关人生死,是需要你一辈子兢兢业业努力钻研,你是否吃得了这个苦?”
刘轻茹起身,行了个学生礼,“院长,轻茹学医之心已定,不会轻易更改,况轻茹觉得,无论自己学什麽,便是一辈子都会在努力突破自己的路上。”
谢晋玉赞赏的点点头,“既然下定决心,学院也有规定,在学习某个技艺的六个月内,若是想转学其他也是可以的,那我便同意你转学医术,我与荀大夫说一句,待到学院开课时,你直接去荀夫子那就行。”
刘轻茹听完,喜形于色,刘商贾夫妇见女儿得偿所愿皆露出笑容,对于他们而言,女儿开心比什麽都重要。
谢晋玉又与他们聊了聊学院下次开课後有什麽改变,在说到要女儿住在学院时,夫妻俩有明显的有犹豫,就连刘轻茹听见一间屋子住六人时也有些迟疑。
谢晋玉与他们讲清利弊,强调姑娘家来回学院与家不安全,刘商贾夫妻这才认真讨论起来,告辞时说待学院开课再做决定。
一家人坐马车在回家的路上,刘商贾还沉浸在自己见过太子殿下的喜悦中,“没想到我刘某人也能这般幸运,太子殿下果然神俊过人,不可直视,今日高兴,今年的捐赠可以再多一笔。”
刘母反应慢,还未看清便被丈夫拉着跪下,映象里只有太子妃裙摆上繁复华美的绣纹,但也附和着丈夫的话,刘轻茹更是将太子妃夸上了天,尤其是说到温华玖亲笔写的学院牌匾与刻有她字迹的石碑,眼神里都闪着光。
本就是自己崇拜之人,如今得太子妃的单独鼓励,她只觉自己学医的心更坚定了,刘轻茹生在商贾之家,家中规矩不是很严,又得爹娘宠爱,刘父走南闯北行商,回来总要和她讲上一番外面的风景。
这让她起了向往之心,悬壶济世,游走山河,太子妃的这所女学,似乎让她的内心隐蔽的想法不再遥不可及。
温华玖不知刘轻茹的想法,只是觉得那姑娘眼里有光,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赵晏听,赵晏也附和着聊了几句。
一开始温华玖并不想和赵晏多聊女学之事,毕竟两人经历不同,观念也肯定不同,赵晏虽对自己体贴,却不一定能对她的想法感同身受。直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温华玖每每聊起这个话题,赵晏都当聊的是寻常之事,和他聊着,自己也能受到不少啓发,这才渐渐聊得多了。
温华玖侧头看着太子的俊脸,这没有太子的威仪束缚着,这只大猫慵懒侧躺着,眼神悠远,似乎世间一切教条规矩,人情世故都和他无关,他只静静坐落人间,不受任何干扰。
不过,大猫很快便发现了温华玖的眼神,他揽过妻子,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方才在想什麽?”。
温华玖嫌重笑着将人推开:“在想我们去哪逛?”
赵晏头被推开,又不依不饶在她颈後的头发上蹭着,像只想和主人贴贴的猫咪。
他没有再追问,只说了句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