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一碧如洗,像是一块蔚蓝蔚蓝的宝石,明澈透亮。
青黛挑帘进来:“娘娘,承康公公带了一队侍卫在殿外。”
林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内的女子蛾眉轻微蹙起。
他这是又将她禁足?
她昨夜回去後想了许久,终是想明白一个现实,赵翊是不会给她休书,也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若想离开东宫,还得另想法子。
林婠起身往殿外走,刚出殿门,就见到台阶下,承康领着一队侍卫立在小广场上。
承康见林婠脸色不对,知她是误会了,忙解释。
“现下时局不稳,殿下担心太子妃的安全,特命奴婢带来一队侍卫,护送太子妃出宫。”
林婠看着那一队兵戈铁甲的侍卫,心中冷笑,担心她安全?怕是监视她的吧。
林婠在侍卫的护送下,出了宫,直往外城的南熏门而去。她没有在城门口等,而是去了城墙上。她寻了个位置,不但可以一眼看到城内,还可以将城外尽收眼底。
胭脂扶着林婠依在城墙边,那一队侍卫笔直地站在距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
胭脂轻扯了一下林婠的袖子,低声道:“娘娘,夫人的马车过来了。”
林婠低头看过去,热闹的南熏里大街上,一辆不起眼的青色马车徐徐驶来。在马车旁边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
看不清面容,以身形来看,应是表哥——钱景曦。
在行驶到城下时,钱氏似心有所感,掀开车帘,探出头来,擡头看向城墙。在见到城墙上的林婠时,她眼眶微涩。
两人四目相对。
婠婠,你一定要好好的。
阿娘,您在临安要注意身体,待我将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就去临安找您。
马车驶过城门,高大城墙隔断了两人的视线,当马车再度出现在城外时,已只看到黄土路面上青色的马车愈行愈远。
最後只留下一阵卷起的尘埃,消失在了远方。
太阳钻进了云层里,整座汴京城开始笼罩起一缕灰暗的薄雾。
起风了,初秋的风吹刮着城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娘娘,夫人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林婠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就这样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顾,跟着阿娘去临安。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按下去了。
赵翊是大权在握的太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她愿意一辈子东藏西躲,恐怕也是躲不住的。
更何况,她的逃离会牵连一大堆无辜的人。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行这一步。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不是麽?
赵翊是太子没假,可他也只是太子,他的上面还有皇帝。只要她能得到皇帝的圣旨,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她要怎麽让皇帝应许呢?
林婠皱紧眉。
回城的路上,林婠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在路过一家画斋时,听到那掌柜在与客人推荐画时说。
“这可是当今陛下最喜爱的彩墨画……”
林婠遽然茅塞顿开。
她,终于寻到可以与赵翊和离的法子了!
天幕上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撒下一根根的金丝线,将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副瑰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