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嫁给了赵翊,因他不喜这些奇技淫巧,便生生将这个喜好剥离了。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她该回宫了。
正欲告辞,十公主一脸不耐烦地冲过来:“六皇兄,你可是应承了要带我去画舫游玩的,怎的……”
见到站在六皇子身侧的林婠,一愣,惊道:“皇嫂?你也要一同前往吗?”
“不,我……”没待林婠说完,十公主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把攥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
“皇嫂,我们一道去。”
她正愁,自己一个女子跑去画舫,会被母後骂。现在好了,有皇嫂一起,就算被骂也有人跟着一起分担。
眼看林婠已被十公主拉着上了画舫,胭脂急得直跺脚,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一上了画舫,十公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跑得没影了。
林婠转身正要离开,发现画舫已离了岸。
“皇嫂,丹青品鉴会就在二楼,可要去看看?”六皇子问。
林婠想了下,反正来都来了,遂点头应允。
二楼很大,人却不多,只有几个儒生打扮的学子。其中一个儒生,长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林婠好奇地走过去,听他们谈话,方知,那儒生名叫林文昌,是今年的新科探花。
林文昌见到林婠,神色微动,不屑地嗤道:“一介女流,也来此品鉴丹青,岂非笑谈?”
林婠皱眉,没有作声,走到另一边,仰头观摩着一副云大师的画作。
正看得出神,又听到林文昌阴阳怪气地道:“女子还是安分地呆在家相夫教子的好,我大宋可不是那牝鸡司晨的前朝。”
林婠再傻也知道,这人是对着她来的。他应是认得她,故意的。
“这位公子,这般瞧不上女子,莫非你不是你娘生的麽?”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静默无声。
林文昌面色红如猪肝:“你!……”随後,见到六皇子端着一盘糕点过来,神色一变,换上一副谄媚之态。
“原来是六皇子殿下驾到,失敬失敬。这位便是王妃娘娘,方才多有冒犯,还望……”眼中隐隐带着恶意。
林婠面色一沉,转身离去了。
六皇子见状,眼神凌厉地扫过林文昌,随即匆匆追上林婠。
“皇嫂,对不住,我不知……”
“不怪你。”林婠截断了六皇子的话,“我想回去。”
六皇子闻言,连忙吩咐船夫将画舫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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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缓缓铺满天际。
太子妃殿内一片灯火通明,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连时间的脚步都放缓了。
承康小心地看向赵翊,灯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半明半暗。
那日殿下自得知,太子妃将殿下与林二姑娘的事告知了林太傅後,殿下就再没来过太子妃殿。
承康心知,殿下是怀疑太子妃,实则是林太傅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然而,承康却是不信的。
太子妃对殿下的深情厚意,整个汴京城谁人不知?他觉得这天下谁都可能背叛殿下,唯独太子妃不会。
他相信殿下也是知晓的。
果然,今儿殿下就来了太子妃殿。
只是太子妃却不在,问青黛,只说是,太子妃有事出宫了。
直到暗卫来报,太子妃与六皇子去了画舫,那一瞬间殿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怖。明明是夏日,整个房间却冷飕飕的,像是置身在寒冬腊月里。
承康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绞尽脑汁为林婠找理由:“殿下,太子妃许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暗影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禀殿下,太子妃只在画舫上呆了不足一炷香,就下船了,现已啓程回宫。”
室内那股压抑至极的寒意悄然散去了。
承康暗暗松了口气。
戏文里唱的果然不假,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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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到太子妃殿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不由想到了,她从狗洞躲出去的那一回,心中一紧。
快步走进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唯有灯光从窗口透出来,洒在近窗的葳蕤枝叶上,像是镶了一圈又一圈的攥绿。
被拂过的夜风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