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岳钟琪好奇道。
岳沛儿卖起关子来:“反正这几日您也不算忙,您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岳钟琪答应下来。
如今只要岳沛儿不哭哭啼啼的,要他做什麽他都愿意。
祖孙两人很快就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朝周家村方向走去。
岳钟琪一开始还不知岳沛儿到底是何意,但随着马车越靠近周家村,只见一片欣欣向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沛儿,你可是要带我去周家村?”
“我也听人说起过的,七格格在周家村做了许多善事,但川陕到底是总督大人的治辖之地,大事小事该总督大人说了算。”
“我猜,你想叫我看看七格格为这些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叫我替七格格求情?”
他觉得他这孙女倒是比从前聪明了不少,他们岳家乃是武将世家,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
通俗了说,就是遇事不会转弯。
“祖父,这话是您说的,我可没说过。”岳沛儿托腮看向窗外,这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相,不管她看多少遍都不会腻,“我只是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您不像如今一样受重要,时常将我抱在怀里,与我说岳家祖先岳飞的故事。”
“那时候您还说,您要做个像岳飞一样的人,但如今呢,您做到了吗?”
“您明明知道总督大人很多事情做的不对,却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做……”
岳钟琪没有接话。
实则他却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若能选择,谁不盼着做个功臣名垂千古?但他太清楚年羹尧的性子,他不能不管岳家这一家子人呀!
马车很快就到了周家村。
岳沛儿不过刚下马车,就有百姓围了上来。
“沛儿姑娘,怎麽没看见珠珠姑娘?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是不是她出了什麽事儿?”
“是啊,珠珠姑娘前些日子可是说过,等着我们播种时过来看看的,她可不是食言的人呀。”
“难不成珠珠姑娘做的这些好事传到那些狗官耳朵里去了?虽说周老伯说了,这事儿是年羹尧那狗官吩咐她做的,但这话,我们可不信,年羹尧那狗官哪里会这样好心?珠珠姑娘都这样说了,他还不放过珠珠姑娘?”
“沛儿姑娘,到底是不是这样?若是,咱们就联合旁边十几个村子的人去总督府门口抗议,那年羹尧就算再厉害,有本事将我们都杀了……”
一个个老百姓是慷慨激昂。
谁能不怕死呢?但比起丢了性命,如今的他们也怕过苦日子呀,好不容易这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却又要叫他们过回从前的苦日子吗?
吃不饱丶穿不暖的日子,有个什麽盼头?
这些老百姓团团将岳沛儿围住,大有一副“你今日不与我们说实话,我们就不罢休”的架势,将武将出身的岳钟琪都挤到一边去了。
岳钟琪:“???”
他很想知道,若这些人晓得年珠的真实身份後,会是什麽反应,提起总督大人来会不会还是一口一个“狗官”。
到了最後,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岳沛儿带离周家村,原以为这就要回去,谁知却听到岳沛儿吩咐车夫前去王河村。
周家村与王河村分布在城郊的一北一南,地势差不多,人口数量差不多,就连从前每年的税收都差不多。
马车不过刚围绕王河村走了半圈,岳钟琪就看到了不少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丶无精打采。
甚至还有好几个孩童看到他们衣着不凡,追着赶着上前讨要吃食。
“老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好几天都没吃上饱饭呢。”
“我们不是骗子,我们也不要银子,只要点吃的就够了。”
“老爷,您行行好吧……”
有三两个孩子凑上来後,围上来的孩子更多,一个个流着鼻涕,瑟瑟发抖。
岳沛儿下面也是有几个弟弟妹妹的,岳钟琪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後来还是岳沛儿命人早就拿出准备好的馒头和窝窝头来,这些孩子是一抢而空,甚至有个年纪大些的孩子带着弟弟妹妹领了馒头後,一直跪在地上磕头,磕的是额头都破了,嘴里还喃喃说着感谢的话。
不过三两个馒头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