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兰哭的不行,就连小小年纪的福惠都上前道:“皇阿玛,您,您怎麽能服食丹药了?这样的东西哪里是能随便吃的?方才您是没看见,额娘吓得脸色都白了……”
年珠却没接话。
自当日自熹嫔一事後,她在皇上跟前话就少了许多。
福惠正絮絮叨叨说着话,就听说怡亲王来了。
怡亲王一进来,身上就带着股寒气,但比起他身上的寒气,他的脸色却更是难看。
难看的有点吓人。
怡亲王一进来,就跪地道:“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他话尚未说完,就已哽咽。
皇上与他兄弟几十年,一眼就看出方才他去了哪里,直道:“事情,你都已经查清楚了?”
“是。”怡亲王颔首,道,“我已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是弘昌,是他为您送了丹药进宫,是他请了几个老道士为您炼造丹药,是我没有管教好这个儿子,还请皇上降罪。”
“好了,你莫要多言,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与弘昌没有关系。”皇上冲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这件事是朕命他做的,朕更是与他说过,此事万万不能告诉他。”
“他哪里有什麽错?莫要怪他!”
怡亲王却是脸色苍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若此事真这样简单,他那十三弟的脸色也不会难看成这样子。
“怎麽,难道此事还有什麽隐情?”
“你莫要担心朕受不住,此处也没有外人,你若有什麽直说就是。”
怡亲王深吸一口气,这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
有幸没被皇上当成外人的年珠也知道了实情。
一切都是弘历在其中挑唆,弘历更是放出话来,若他当了皇上,定封弘昌当铁帽子王,身份地位仅次于他之下。
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完後,怡亲王见皇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忙道:“……弘昌是我的儿子,他是什麽性子我太清楚,方才查清楚此事与他有关後,我不过踹了他几脚,他就全说了。”
“我问他可有证据,他说四阿哥想来行事小心,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每次他们两人说话时皆无旁人在场。”
皇上长叹一口气,虽什麽都没说。
但年珠看得出来,怡亲王这话,皇上信了。
只要是怡亲王的话,哪怕是怡亲王说方才他出门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皇上也会深信不疑,哪里还需要什麽证据?
皇上摆摆手道:“下去吧,朕想要一个人静静。”
年若兰还欲再说上几句,却已见着怡亲王朝她使了个眼色,只能先行下去。
自己信赖且被视为继承人的长子做出这等事情来,怡亲王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当即就道:“……等着皇上龙体好转一二後,我就会请皇上革去弘昌世子身份,他下半辈子将会软禁在田庄之上。”
“至于我,我也会主动请皇上革去我的亲王身份。”
“说到底,都是我教子无方。”
年若兰如今却没心情说这些,轻声道:“王爷莫要自责,发生这等事,谁都不想的。”
“若有什麽话,王爷还是等着皇上痊愈之後再说也不迟吧。”
就算皇上不说,她也知道皇上心里有多难受,害皇上的人可是弘历呀,从小到大皇上寄予厚望的弘历呀。
其实别说旁人,对于皇上到底会立谁为太子,年若兰心里也是没谱的。
正如年若兰与年珠所言:“……皇上眼里向来容不下砂子,从前在雍亲王府时他只是亲王,上面有先帝丶有兄长,行事自不能随心所欲。”
“可如今皇上成了帝王,他明知熹嫔害死了福宜,却说等着熹嫔病好之後再送去冷宫,是看在熹嫔的面子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