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骤然袭来,南竹只觉视线一瞬模糊。下一秒,纱冷另一只手已精准锁住她的手腕,将枪口压向她的心脏。
这正是南竹想要的。
南竹眼底迸发出一抹疯狂,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对着自己的心脏连开两枪。子弹穿心而过,剧痛撕裂她的意识。南竹瞳孔骤缩,身体像破碎的风箱一样抽搐不止。她不停呼吸,淡色的血沫从她嘴角溢出。
而同样被子弹贯穿的,还有被她压在身下的纱冷。
“草!你个疯子!”纱冷脸色剧变,一脚踢开南竹,慌张爬起。他剧烈喘息,咬牙皱眉,捂住汩汩涌血的伤口,鲜血却换了个方向,偷偷从他的指缝中溜走。若是子弹再偏上半分,他的心脏便会当场爆裂,甚至连喘息机会都不会有。
气愤之下,纱冷提刀,试图直接劈死南竹。可他踉跄了几下,便虚浮无力地跪倒在地。子弹打他的伤腰腹胸口,他暂时失去了提刀的力气。
他再度咒骂,眼中翻涌着暴虐的杀意:“妈的,等我缓过劲来,就一刀劈了你。你算什麽东西,从前在组织里便哪都不如我。哼。。。。。。你知不知道,你手下的队员根本无人服你。到死,你都不知道究竟谁是叛徒吧?没用的废物,爬到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就是这个下场。好在。。。。。。好在你终于死了。”
骂完後,纱冷倚树而坐,忙处理身上的两处枪伤。他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先紧紧将伤口缠绕,待下山後再行处理。
只不过,他要先分尸南竹,才能安心的下山。
一旁,南竹趴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紧紧握着手中的枪。她的心脏仍旧有力的跳动。每一次跳动,心都像被利刃刺穿。每一次呼吸,她身下溢出的血红便多上一分。她不会死,但她体内的血液是有限的。大量失血叫她濒临昏厥,无力起身。
不能晕,不能睡,这是最後的机会。
南竹将手臂垫到额下,勉强擡起头来。她的眼眶泛着异常的猩红,血珠在眼中爆开,逐渐蔓延开来。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擡起手,指尖在雪中勾出凌乱的痕迹。冰冷的空气灌入心肺,疼得南竹眼前阵阵发黑。她咬紧牙关,借着枪的支撑勉强跪起。
纱冷察觉到她的异动,警惕的拾起刀,脸色阴沉的难看:“***的,你还是不是人啊,心都穿了还不死?”
南竹收起枪,奋力起身,一声声地低笑。她拆下身上特制的首饰,将锋利的尖头对准纱冷:“不是说过了吗?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
“那你索性去死啊!为何要告诉天竹这件事?你总是这样,一次次的将她往火坑推!!”蓝铃一巴掌扇在见言脸上,指尖因过大的力道隐隐发麻。可他只是微微歪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如果你要杀我,蓝铃,我没有异议。”
“******,现在是这个问题吗?!”
蓝铃气的晕头转向,胸腔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焚烧着理智。她眼底一狠,索性一刀扎进见言的胸膛。
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沉闷,像是刀没入湿泥之中。见言被捆在椅子上,不挣扎也不反抗,任凭鲜血涌出。
他咳出几口血,声音因血腥而沙哑:“小竹性格一直如此,你也清楚。即便我按下不提,日後她知晓此事,也一定会大闹一场。且她的目的本就是纱冷,结果怎样都已定论,又有什麽隐瞒的必要?”
“那不一样!”蓝铃失态怒吼,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拼命压抑着情绪,可双手仍然颤抖,指尖发白。
她哑着嗓子,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只要乖乖下山,我就还有别的办法。我能想出来的,无言都被抓住了,其他的事情就快解决了。她应该下山的,她答应过我的。。。。。。”
可以一切都来不及了。如今雪停,南竹想必已与纱冷见面,或是惨死刀下,或是缠斗不休,遍体鳞伤。
见言认认真真想了片刻,忽道:“我瞧她不像是一时兴起,或许有法子平安撤离。你若信得过我,便给我松绑。我在这里看守无言,你们上山去寻小竹。”
“你有什麽资格让人相信你!?”蓝铃话未说完,一口气险些没喘上,一个趔趄退到墙边。她痛苦蹙眉,以手掩面,不再言语。
见言叹气,自知理亏,便也不再言语。一旁的看守捏起他的下巴,将混好的药剂强行灌下。随着药效发作,他原本鲜血淋漓的伤口竟开始缓缓愈合,最终不留一丝痕迹。
云子晋在阴影中安静地站着,像是提线木偶般面无表情,不含感情。他凝视着那把血迹斑斑的匕首,摩挲着指尖,忽萌生出了将人挖心掏肝的想法。
屋内陷入死寂,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无一人做出决断。
用无言为筹码,只能捏住皇帝,于纱冷而言毫无意义。若是上山漫无目的寻找,一旦山下再生事端,无人可应对。届时救人下山,怕会腹背受敌。可若不去,只怕南竹性命不保。相信见言?那只怕是另一种赌博。可除了他,没有人能在此乖乖看守无言。
见言缓缓擡头,忽道:“花雨。”
“什麽?”
“你不是会下雨?那你能指定一个人为她落花降雨吗?用花雨去寻小竹,不就能知道她在哪了吗?”
蓝铃怔愣了片刻,随後急急忙忙推门而出。她对着晴朗的天空高举双手,将全身力量都凝聚指尖。她在脑海中不断想象南竹的模样,在心中不停呼唤南竹的名字。
而後,一片竹叶轻轻飘落。
擡起头来,只见花雨自天而下,虽纷纷扬扬,却都指向一个方向。
找到南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