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菱轻笑地捂着嘴巴,想到荣玄那方才话语,只觉好玩儿,原是高洁如雪之人,生了凡心也成了俗人,少不了要动心忍性,“你这没什麽问题,是他的过错,你可别往心里去。”
闫姝瞥了一眼离去的人影,自言道:“这有什麽,人有喜怒哀乐,谁还没个烦心事呢,想来我还忧心我那丫鬟找不到了,不如咱也先回去,说不准意欢就在别院大门等着咱呢!”
被荣玄这生生一搅和,闫姝那点子悲秋伤怀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抹了泪她又是好汉一条。
文菱啼笑皆非,装作没瞧见她那点小心思,“好呀,那咱就跟在荣世子後面就成,免得等会儿追上他,又要被耍脾气。”
闫姝被她一打趣,小声哼了下,扭过头不看人,直径随荣玄离开的方向而去。
文婧手中不知打哪儿掐了一把花花草草,听见她的话,赶忙翘着脑袋蹭过来问:“是要跟在漂亮哥哥後面吗?那咱还不快点走,等会儿人影都瞧不见了!”
闫姝的身体随着这句话停顿了下,而後脚步加快了许多。
一路领头往回走的荣玄将二人之间的话,听了个十成十。从开始猜测他发脾气开始,荣玄就已经率先冷静下来。
身後一时间的沉默,像是要把他拉回方才他讲话的瞬间。这时回想,他可没少胡言乱语,全然不像那个对万事万物,都秉承着无动于衷,漠不关心态度的他。
等和身後人拉开一段距离,确保不会被听到任何对话,卯星不怕死的跃跃欲试道:“主子,你是不是喜欢那闫三姑娘?我瞧着你把人家说的挺难受的…”
“闭上你的狗嘴!”荣玄厉声呵斥,打断属下的询问,目光倏然寒冷刺骨,“你把这些事情都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在旁人口中,听见只言片语,到时候别怪我将你扔进水牢里。”
“可别,我这张嘴比老鼠夹子都结实,保证守口如瓶,再说了,水牢都是些蛇啊蜥蜴,这是人能呆的地方嘛?主子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人家。”卯星嗔怪地嘟囔两句,他好歹是跟了主子十多年的人了,也不知心疼心疼他这劳苦命的属下。
“你再乱吠一句,今晚就多加练一遍。”荣玄冷声冷气地道,与此同时,快速地收回向後看的目光。
卯星立马识时务为俊杰地咬紧嘴巴,一声都不敢吱,目光坚定的好似要赴死。
别问,问就是训练太要命,要多来几遍,人基本就废了。
而荣玄自有考量。
先前在皇帝跟前嚼舌根子的叛徒还没找到,若是今日这事儿传出去,他可别想再往闫姝身边站。
前些时候,他被皇帝在御前试探之事还历历在目,只不过今日多看了闫姝一眼,他自己怎麽就忘了个干净呢!
荣玄懊恼地闭目,呼吸急促起来,心底警告下次可不能再这般冲动,至少要表面上不能同她这般亲近。
正想着,蓦地,脑海中闪现出之前闫姝慢慢走上台阶的场景。
美人美而不知,那时的她,脆弱地好似一碰就会碎,眼角的红晕平添一分艳色,像是他说话再大声些,她就会破开。
然转念一想,闫姝这样,全是因为那滥情的太子而为,荣玄顷刻间,有种被人烧了老家房子的挫败感。
是他日夜不辞辛苦的在身边,晚上还要带着这丫头强身健体。再说了,他这般好看的人,居然还会有人想不开,去找个蛮牛,太子不就站起来个头高些,有什麽了不起。
难不成,闫姝真是不懂什麽叫做美?
荣玄猛地挣开眼睛,气势凌人,吓得身後推着轮椅的卯星一惊,“怎,怎麽了,这是?”主子难道发现什麽了?
“你说我今日穿着什麽样?”荣玄低眉垂目,瞧着这一身衣服,又想起太子那一身华贵气质的锦袍,话语中的严肃,不同以往。
卯星打个激灵,仔细揉了揉眼睛,握住手中的轮椅把手再三确实这是在白天,他是陪伴在永毅侯府荣世子的身边,而不是夜间那位皇城司统领身边。
可这一声问话,俨然让他错听成在下达命令。
“主子问的什麽话,你这一身打扮,称为仙人之姿,也不遑多让,谁家姑娘看了不得梦里多想几遍,是好看的。”卯星虚虚看了几眼,不敢仔细打量。
这谁敢多看,这位爷的心狠手辣可是皇城司暗卫营屈指可数,不然怎麽能一步步爬上统领位置,难不成是凭借永毅侯府的名号。
别傻了,到了暗卫营谁又会认识谁,只是有个统一的编号罢了,纵然皇帝亲儿子扔里面,也不会有人因为这层身份而忍让恭维半分。
说来,他卯星能够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还多亏统领赐名,能让他如同个正常人有名有姓。
荣玄听出他话中敷衍之意,“我与太子比较又如何?”
这是什麽鬼问题?
卯星无语,面露苦涩难堪,又不能无视掉主子的问话,毕竟这样的下场,会让他更难以承担。
认命般地,他仔细瞧了瞧荣玄的装扮。荣玄生得美,却不艳俗,眉眼间的疏离,不会让人难堪,又多了几分清冷的仙气,让人只可远观,赞叹。
他今日是太子的陪客,主要是起一个烘托作用,行头上自然没太子的矜贵大气,但白色里衣配上月白外袍,更是淡然出尘,没被太子比下去的同时,更气质如松。
只可惜,他坐在轮椅上,太子搁旁边一站,气势如虹,平白无故压倒一切,再加上皇宫自幼培养皇子仪态,他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实际而言,当然是太子更是一筹。
可这种话是能说的出口的吗?
卯星脑子转的飞快,三言两语间把马屁拍得飞起,“主子这张容颜称之为神颜也不为过,再说你这飘逸如仙的气质,哪是旁人可比,你和太子,这还有得比较吗……”
他口若悬河,将自己主子从头到尾夸上一遍,绝口不提身高之事,主打一个就事论事,扬长避短,生怕一句话就会惹来主子喜怒无常的情绪。
“那你说,为何闫三会选太子殿下,甚至为他哭泣?”荣玄在他喋喋不休中,木然开口,便断了他的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