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与太子之间关系匪浅,三皇子却要执意如此。荣玄心中弥漫起不详预感,难不成三皇子是想要离间他们二人,可这计谋实在浅显,依照太子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对他産生怀疑。
外面的人群动乱,被及时赶来的巡城营守卫安稳住,荣玄馀光看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忽而想起自己抱在怀中的闫姝。
他担忧的忙不叠低头看去,只见闫姝谨遵他的嘱咐,一时半刻也不敢将头擡起来,只能见到她略微松散的发髻,和略微耸动的肩膀,实在是乖巧的紧。
他属实没忍住偏头轻笑一声,眼中不知何时阴郁退散,带着不易察觉的纵然。
荣玄素来只见到这丫头活泼机灵的样子,何曾这般怯懦胆小过。他不正是被她身上的无所畏惧,与鲜明生气而吸引来的吗。
但想来他手下的人,若做出临阵脱逃的行为,他眸光暗下,自是不会让他们好过。可窝在他怀中的姑娘,这样懦弱的样子,倒是不让人心觉讨厌。
更甚至在搂着她的腰时,能感觉到软绵的触感。没想到闫姝长得娇小,看着瘦瘦的,重量却不轻减,那腰间的软肉摸着也恰到好处。
盘在腰上的那只大手,越发力重,让闫姝逐渐从恐惧中清醒起来。
突然出现的动乱,让闫姝在一刹那産生处混沌感。她最初没有实质性的害怕,直到目睹到有个妇人被人潮吞没,甚至于来不及呼喊救命,顷刻间被衆人践踏于脚下。
她于此时心生畏惧,荣玄的叮嘱让她放松下来。可随即接踵而至的问题,是她不断的质疑困惑。明明上辈子她未曾遇见这等危机,前世的今日,也是这般繁荣景象,可哪儿来的动乱呢?
她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会不会是自己无形中改变了既定走向,比如上辈子她不曾和王采儿做约定,未在父亲面前提及母亲的亏待,更不知道表妹与太子有染。
所以她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吧?她至少稍微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吧?
闫姝不知,更是常常在夜梦中,陷入不断重复的噩梦里徘徊,可她只想抓住每一次能够求生的机遇。而今她抓住了荣玄,也握着了一线生机。
那一声亲昵的笑声,倏然响在耳边,闫姝从回忆中惊醒,松开缠在荣世子颈脖的双臂。她忽地擡起头来,撞上个坚硬的东西,耳边的呼吸加重了一丝,更是带着一声不仔细听,都听不着的闷哼。
闫姝擡头便见荣世子侧过一边的脸,她正要开口关切地询问。这时,她感觉到腰间力道一松,只得先慌忙地从荣世子身边撤离。
刚才一切行为都是基于情况危机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算不上逾矩,说来还是要多谢荣世子,只是不待她开口,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问话。
急切的呼喊声从巷口外传进来,“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意欢明显带着哭腔的音调,不断地询问着,而後在得不到回应後,有低声的喃喃自语飘来,“这里也没有人吗?我明明记得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怎麽就不见了呢!”
话语声越来越淡,隐隐带着焦急的哭腔。
闫姝怎好再耽搁,先对荣世子行一礼後,立刻朝着巷子外奔去。
外面的人兴许听到巷子里回响的脚步,有些不确定地询问着:“里面是什麽人,为什麽不回话?”
闫姝两步并一步跑出长又窄的巷子口,外面明亮的灯火,映照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来。
意欢身上衣服有些许散乱,头上的发髻也是同样乱糟糟,她见到自己的丫鬟这般,有些心疼的叫住她:“意欢,你没事儿吧?”
意欢真看见自家小姐从巷子出来,喜极而泣地拥了上去,“小姐你跑去哪儿了?快把奴婢吓死了。”
她哭嚎着上前抱住闫姝,恨不得上上下下将人检查一遍才安心。闫姝扶着她的手,任由她打量:“谁让你自己贪玩跑远了,好在我身边有荣世子护着,你怎麽这番模样,莫不是被人伤着了?”
闫姝衣衫整洁,面上妆容仍旧全在,只是发髻松散些许,平添了一份慵懒。她握着意欢的双手,听闻她讲道:“我是听见这边有好多人在叫,想着你游玩的方向就是这里,可怎麽也找不到你的人,好在路过先前那个与你们一同的公子时,他告诉我,你在这儿。”
“我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找来了,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小姐你没事儿简直是太好了。”意欢擦干净眼泪,对着闫姝喜气洋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