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眼神没有转过去,只静静看着手中与她交握的双手,平声道:“不必了,太子殿下此番的目的我方才已听清楚,殿下还是回去吧,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不会随你回大魏。”
“流筝没有姓,只是流筝。”
魏太子下意识想上前几步,与她说什麽,然而一擡眼便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沉沉视线,带着默不作声的警告,魏太子咬牙,最後只留了句:
“我不逼你……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他们十多年不曾见面和相处,他还不适应与她说话的方式,只尽可能地软下声线,然而听起来却平白多了僵硬。
魏太子看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谢修珩低眸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面色,眉心微蹙,“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会?”
流筝摇头,“已经不疼了……我方才只是故意那样说,我暂时不想见他。”
谢修珩擡手帮她理了理额边碎发,对上她擡起的眼神,冷清中带着些茫然,他心底仿佛被捶了一拳,不由自主软下来,眸中也带了心疼。
谢修珩伏低身子,与她额头相触,对上她的眼神,温声道:“流筝,你方才那句话说的很对,你就是你,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姓氏後面的附庸,若你不想随他们离开,便当做他们不存在好了。”
流筝安静垂眼,忽然想到什麽,擡头看他:“奚奴呢?他没事吧?”
谢修珩淡声道:“他没事,只是受了些外伤。”
流筝皱眉,眼中带了些不赞同,何止受了些外伤?
她想到昏睡前与他说过的话,盯着他,“你不会又惩罚他了吧?”
谢修珩云淡风轻道:“自作主张,护主不力,难道不该罚?”
流筝皱着眉,不轻不重睨他一眼,“我昏睡过去前,让你答应了我什麽?”
谢修珩眨了眨眼,面色无辜:“流筝,我只是答应你不怪他,但没说不罚他。”
他眸色深邃,但嗓音能听出来柔和之意:“若是不罚他,他日後再犯怎麽办?”
“你放心,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流筝叹了口气,不再管他了,随他去。
她想到方才两人的对话,擡头认真地望着他:“关于长生蛊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谢修珩低眸,眼眸微深:“全部。”
“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诉你。”
流筝眼睫微颤,攥着他衣袖的手微微收紧,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擡头回应,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卫走了进来。
“殿下,殿外有一女子求见。”
谢修珩眼眸微眯,“什麽身份?”
“她说……她姓宋,除此之外,她还说,流筝姑娘如今应该希望从她那里得知真相。”
流筝手指一顿,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擡头,对上谢修珩关询的目光,她抿了抿唇,目光定了定,“我要见她。”
谢修珩没有多问,“让她进来。”
他擡手将流筝身上的墨氅系好,指腹抚过她的额头,在上面落下一吻,“我就在外间不远处,你若有事,唤我一声便好。”
流筝点头,回了他一个很淡的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再受伤了。”
谢修珩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流筝始料未及,感受到钳住自己的双臂极紧,她从这动作中窥得他心中的几分不安,便没有开口,静静埋进他怀中。
她闭上眼,周遭尽是从他身上传来的疏淡的冷香,将她心中的慌乱和不安一瞬间尽数抚平。
流筝没有睁眼,静静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谢修珩,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每次你在我身边时,我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谢修珩听着她微软的嗓音,心口好似陷下去一块,嘴角勾起淡笑,“那挺好,这种香只有我这里有,以後每日每晚流筝姑娘都要跟我睡在一起,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流筝猝不及防笑开,心底的沉重豁然间一散而空,她正要挣脱他的怀抱,下一刻,却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流筝,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