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戚戚忽然扭头,眼神认真的看着她,眼底分明清醒,没有丝毫醉意,“你难道不知,他喜欢你?”
……喜欢?
流筝愣在原地,看着她,久久没有出声。
喜欢,这个词放在他们二人身上,如此怪异。
他怎麽可能喜欢她?
流筝几乎要嘲笑出声。
从初见到现在,他们二人好似总是在拿命搏斗,初见时,他用刀威胁着她救他,後来,又一次次阻拦她完成任务,他次次阻拦,明明是带着目的靠近,怎麽可能喜欢她?
流筝歪着头一笑,“柳戚戚,你是疯了吗?”
只是,只是,他难道只伤害过她吗?
流筝一时思绪混乱,不知是否这壶酒的後劲太大,她思绪好似像绵绵密密的丝线,紧紧缠绕在一起,不得解脱。
混乱中,又忽然忆起,他为她挡箭,因此中毒受伤,又在她陷入危险时忽然出现,出手相助,还有前些日子,她神志不清时,将心中无厘头的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而他不声不响,却将那刀子又捅入胸腔几寸。
直到现在,流筝依旧不懂他为何那样做,他不知,那时她神志不清,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让他当场身亡吗?
偏偏他不管不顾,像个疯子,外表却极其温和疏朗。
流筝记得那时他的眼神,好似原本平静温顺的火山下,骤然涌现无数溶溶岩浆,潜藏着暗流涌动,等待着何时爆发。
流筝想了一会儿,垂眸一笑,“你想多了,我虽不知他怀着何种目的接近我,但是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定然不纯粹。”
柳戚戚也静静看着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是吗?”然而她硬是止住了。
流筝从未爱过人,从未动过心,也未与男子亲近过,她当是不知何种样子是动心,何种样子是有意靠近。
然而,她知。
正因看到方才那一幕,她心中才豁然冒出这个念头。
那位公子看向流筝的眼神,她曾见过。
——那必是忍耐到极致,才能流露出的目光,流筝或许未曾察觉,今夜自她出现,那位公子的目光,从未偏离过她。
心中有心悦之人,眼中出现她的身影,才舍不得将目光移开一分一毫。
柳戚戚盯着她冷淡的脸,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别不信我,流筝,我跟你说,我此生见过的有情人多了去了,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是否有情,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何况,那位谢公子……”
也太明显了。
柳戚戚轻咳一声,到嘴边的话变了变,“那位谢公子,太单纯了些。”
该藏的不该藏的,都没藏住。
“单纯?”流筝回望她,只觉得好笑,“柳娘,他那人,嘴里没一句实话,行事荒唐诡异,你从哪里觉得他单纯。”
流筝想到往事,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怕是不知,我之前失败的任务,都是因为他。”
出手从无败绩的记录,硬是被他打破了。
柳戚戚张了张嘴,“啊?”她努力回想着那天救下流筝的场景,那日她出手抢流筝时,那人神情分明冷漠得很,护犊子一般将她护在怀里,後来也是知晓她不会伤流筝,才将她让出来。
那时流筝晕倒在他怀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人也是受了伤的,除了流筝,柳戚戚想不到谁能伤他,她到底是做过刺客,看得出来那人的武功深厚。
他胸口的伤,定然是流筝所为。
他将流筝让出来时,从她面上划过的那道目光,分明是忍耐到了极致。
流筝不知,她却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