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辆马车,仿佛有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流筝迟疑一瞬,擡脚走过去。
就在她临近时,马车的车帘忽然被人掀开。
一张熟悉的面容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流筝微怔,他已经掀开了帘子走下来。
他面色已然恢复正常,不似那日苍白病态,望来时,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
仿佛那日握着她的手将刀子捅入自己胸膛的人不是他。
流筝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直到那人走到面前,她才恍然醒神,挑起眼眉,“谢公子……这是身体都好了?”
谢修珩笑了笑,“有姑娘出手相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流筝笑了,“我看你这副样子,即便没有我,应当也能全身而退。”
她虽笑着,眼底却情绪浅淡,话中也无笑意。
谢修珩看了她许久,见她眉间没有病态感,悬着心也放下,眉心松了松,“流筝姑娘,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便许个愿吧。”
“明日便是上元节,兴许,愿望便能实现呢?”
愿望?
流筝低眉一笑,“谢公子,我从不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外物之上。”
她擡眸静静看着随风飘摇的木牌子,“与其求上天,不如求自己。”
她从不信命。
她看着树,谢修珩的目光放在她的眉眼上,她低眉时的笑,擡眼时眼底的星光,都映入他眼底。
他没由来的觉得庆幸,她能平安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与他平静宁和的对话,仿佛两个人相熟已久。
这样的场景,他幻想了太多太多次,然而真正到来时,又觉得惶惶,怕失去太快,怕难以捉住。
他抿了抿唇,“流筝姑娘,你之前忘在傅府的琵琶,我今日替你取来了。”
流筝看着他拿出的琵琶,蹙眉,“这不是我的琵琶。”
谢修珩看着她,“这琵琶很适合你,适合你的,便是你的。”
流筝擡眼,奇怪瞥了他一眼,他的话这麽霸道?
她没有擡手,他便一直维持着递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流筝顿了好久,才接过,她弹琵琶太久,接过来时便自然而然地将它抵在怀里,她手指轻轻拂过丝弦。
流筝怔了下,“这琵琶……”
不是凡物,他去哪弄到这麽好的丝弦?
“流筝姑娘的琵琶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流筝看了他一会儿,偏开视线,“只是教我的人技艺高深罢了。”
谢修珩没有追问下去。
流筝静静看着眼前这颗树,不曾注意到他的目光恒久地停留在她身上。
周遭的景物一瞬间仿佛慢了,行人安静而缓慢地经行他们。
过了一会儿,流筝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流筝姑娘,不是你的错,便不要揽在身上,人生苦短,该纵情享欢。”
流筝抱着琵琶,安静地注视前方,没有反驳他,“谢公子……”
“我不知道你是从何而来,因何而来,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