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
他难道不是……那她的和亲……
她不敢多想,面无血色,怔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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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这两日,不是练武,就是去见光义帝。她求光义帝一滴血,而神医检查她的身体,琢磨她身体的问题,是否能和皇帝的血有所关联。
借着这个缘由,光义帝两日内召见雪荔三次。
雪荔淡然,倒是宋挽风觉得不对劲,暗自打探,又找借口,将她关在太守府中练武。宋挽风给的理由是,玉龙死得奇怪,自己和雪荔要查师父死因。光义帝作为一个仁善君主,自然只能退让。
雪荔无所谓。
她这两日一直在睡觉。
那日後,她会在练武时走神,想到风雨长廊下,与她面颊相贴的小公子何其亲昵柔软。她甚至偷偷溜出府去看,然而林夜病了,睡得昏昏沉沉。她几次都赶得不凑巧,没见到醒着的他。
雪荔心间怅然。
那种感觉,像是心湖飘雪,绵绵不住。雪不化水,不成冰,只是飘落,便让雪荔很有些怪异感。
而雪荔对付自己的异常,最常用的法子,就是忍耐,练武。当她整日整日地练武时,宋挽风早出晚归,和窦燕去查失踪江湖人的线索。在这段时间,雪荔的心,渐渐的,重新平静下来。
她喜欢平静。
唯一的坏处时,练武练得太累了,她夜里便睡得多,睡得久。偶尔半睡半醒间,她会想到林夜站在雨後廊後,问她“你想要别的感情吗”。雪荔猝然惊醒,又重新入睡。再一次睡梦中,雪荔陷入旧日梦魇。
她又梦到了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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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在自己的梦中醒来,被枕褥的冰凉刺得发抖,睁开眼。
原来以前,自己盖着这样的被褥,总是被冻醒。她曾经习惯了这样的冰冷,但是最近,大约是生活得太舒服,雪荔好久没这样冷过,竟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雪荔抱着冰冷的被褥:“林夜……”
可她的梦境里,从来没有过林夜。
少女拥被半晌,听到外面压低声音的争吵声。雪荔轻手轻脚地跳下床,朝屋外走。她逆着风雪走一段路,看到不远处的廊下灯笼冒着微弱火光,火光映照宋挽风和玉龙二人的身影。
雪荔呆呆地看着。
这段故事确实发生过。
在去年……应该是去年吧,在她生出感情前,她不太去记时间。那时候,有一夜,自己被争吵声惊醒,出去查看,便看到宋挽风和玉龙在玉龙屋舍外,风雪笼罩那二人。
宋挽风跪在地上,玉龙坐在廊下的石桌边。
玉龙瘦薄,宋挽风仰面而跪。
他们依偎得很近,他仰着头,她低着头。
那样的姿势,即使如今雪荔入梦,依然觉得有些奇怪。
宋挽风揪着玉龙的衣带,努力压低声音:“我没有错,我只是带几个山下的玩具给雪荔。你不能说我错。”
玉龙清清冷冷,呼吸在雪中凝成霜雾:“你让弟子接近雪荔,让弟子和雪荔说话。你带山下的玩具给雪荔,你还教她藏起来,不要被我发现。你在动摇她的‘无心诀’,我决不允许。”
宋挽风凉笑。
他声音悲戚:“她快被你逼死了,你发现不了吗?”
玉龙似在怔忡,许久不语。
可是许久後,她依然说:“不会。”
宋挽风声音沙哑:“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她的情绪越来越寡淡,她越来越不在乎我们,不在乎所有事情。她被‘无心诀’影响的,对尘世都失去兴趣了。”
雪荔沾在青年的睫毛上,宋挽风喃声:“她已经不想活了……你的大业,非要她来吗?难道你真的失去她时,你就会无动于衷吗?”
雪与夜,让站在松树下的雪荔,看不太清玉龙的神色。
玉龙低头敛目,很久不语。
而宋挽风膝行,再一次的:“你让她停下来吧。我来练‘无心诀’。如果你需要这麽一个人,我来当那个人……”
玉龙擡头。
很少表达情感的她,这一刻,即使隔着山水和梦境,雪荔都窥探到玉龙一刹那的警惕与防备。
玉龙:“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你若是动了雪荔,我会杀掉你。”
宋挽风:“你到底是在乎她,还是不在乎她?你到底是要她活,还是要她死?你自己弄得清吗?你——”
他胸脯起伏,他激愤难忍,他拽住她衣襟让她低头,让她看到自己的神色:“我能比她做的更好,我不觉得我会输给她。凭什麽你只选她,不选我?我哪里比不过她?”
宋挽风惨笑:“你总说,我资质不如她。这是真的吗?我当初入门,明明很快。可你看过後,就废了我的‘无心诀’。凭什麽是她,不是我?这麽多年,你以为我和她一样什麽都不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