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尘不理解:“我们为什麽要像做贼一样啊?直接让雪荔不要走不就好了。”
明景很有想法:“你不懂。如果我哥哥来找我的话,我肯定和我哥哥走。你们只是朋友,哥哥可是家人啊。”
林夜心头一顿,口上镇定:“认识的时间久了点,知人知面不知心,未必是家人。何况,倾盖如故,白首如新,这样的话,你们没听说过吗?”
明景:“我来自西域,我是个中原白丁,我听不懂。”
粱尘:“我是听懂了,但又因为不知道你什麽意思,而没有听懂。”
林夜谆谆善诱:“试问,我的‘和亲团’中武功最厉害的人要被她师兄拐走了,那怎麽行?阿雪那麽乖,别人说什麽她都信,我却看那个宋挽风不是好人。什麽好人,会在师妹被人欺负半年後才登场啊?我格外关心‘和亲团’中每一个人的安全……”
粱尘:“你关心我的话,就别让我陪你晒太阳了呗。”
明景娇滴滴:“小公子关心我的话,帮我找些男人,我想生孩子。”
林夜手中“窥筩”一抖,他忘了监视,扭过头,睁大眼睛看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明景。粱尘同样惊呆了,并面红耳赤:“你你你,你羞不羞人啊?”
明景奇怪。
明景道:“你们想清楚哎。我们扶兰氏灭国了,朱居国没了,我不得重建吗?我是扶兰氏遗留的唯一血脉啊,你们知道我有多珍贵吗?我得生好多好多孩子。”
她说话时,提到“唯一血脉”,微有迟疑。
她想到先前自己跟随林夜去救光义帝时,林中那抹笛声。
世间吹笛人千千万,但扶兰氏的“魔笛”可以驭人御兽。那道笛声对雪荔産生影响,对小公子産生影响……为什麽没有对其他人産生影响呢?
那是“魔笛”吗?
如果是的话,扶兰氏还有人活着吗?
林夜眸子微闪,也想到了林中的笛声。粱尘没想到,粱尘沉浸在明景的雄心壮志中:“你是打算靠你一个人,生出一个国家的人来?”
明景手叉腰:“怎麽,不行吗?”
粱尘震惊地上下打量她,少女娇小,面孔稚嫩,却如此丶如此强悍。
林夜哈哈笑,镇定地拍明景的肩臂:“我看好你,有如此雄心,一定会成功的。”
明景面容绯红,朝小公子嫣然而笑。她正欢喜英雄所见略同,却听粱尘喃声:“当你的男人,好辛苦好可怕啊啊啊……”
他被明景追打。
林夜:“别玩了,他们出来了。”
三个人便一起蹲下,轮换着拿窥筩盯人。三人知道雪荔武功高强,便不敢靠近,只有借着窥筩,才能弄清情况。
粱尘嘀咕:“我还是不懂,我们到底为什麽要在这里?”
明景悄悄看林夜,小声:“为了雪荔啊。”
粱尘:“为什麽?”
林夜抿唇。
晚风吹拂衣袂,发带擦过脸颊时,碰到他眼睛,为他眼睛蒙上一重雾色一般的昏光。这种昏色短暂地遮蔽眼睛,就像试图蒙蔽他的五感一般。
他同样困惑。
他为什麽不能光明正大,又为什麽非要做贼?他明明应该和叶流疏互相试探,或者去见光义帝,他为什麽要站在数条街外的屋檐上,悄悄尾随雪荔。
这样很讨厌。
对于一个聪明绝顶丶事事有筹谋的少年郎来说,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可他无法停下。
二人听到小公子沮丧而空茫的声音:“我不知道……”
粱尘要追问,明景拉拉他衣袖,让他不要问了。
三人站在屋檐上,沉默地观看,林夜一会儿沉下脸:“他摸她脸了。”
明景:“什麽?雪荔会让人摸她?我不信,我看看。”
粱尘也去抢窥筩。
林夜心烦,坐在地上把窥筩扔给那吵闹的二人。他垮着脸生闷气时,听到两个人大呼小叫:“哎呀,他抱她了啊。”
林夜大惊:“什麽?”
他立刻抢过窥筩看。
这一看之下,气血翻涌,热流如电涌上心头。他一瞬间气血太急,心脏骤痛,不觉弯腰捂住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