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杀手楼的事,外人不要参与。”
林夜露出受伤表情,然而他还没开始用这副表情去哄雪荔,宋挽风就恰时插入:“我和小雪荔一起。诸位放心吧。”
他特意看一眼林夜,那小公子被打断表演後,十分不悦,却到底没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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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和宋挽风二人返回钱老翁屋舍。
雪荔没告诉宋挽风自己要做什麽,宋挽风亦只是陪伴她,并不多问。
门被“砰”的砸开,钱老翁被吓到,回头时满脸怒容:“又是你们!”
雪荔刷地出手。
林夜送给她的腰间剑出鞘,锋利之芒非先前的“问雪”可比。寒光划亮双眸时,雪荔便知这是一把极品武器。唯一不妥的是,长剑太有林夜的风格,挂满了坠子丶流苏丶璎珞……
剑光与月光交错,在墙头削出了一道印记。
钱老翁身子晃动,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回头看那刻在墙上的印记……他耳边听到雪荔清澈的声音:“秦月夜办事。”
钱老翁回头看向二人。
雪荔一步步上前:“你的惊讶晚了一拍,吓比惊要更早。说明你见过‘秦月夜’的人。我的同伴之前与你合作过,他们离开前,将你的住处告诉我。先前人太杂了,我不想多说,如今他们离开,我才能回来找你。”
宋挽风站在门口,静静地观察着雪荔诈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雪荔悄然变了很多。她不再是一味用“杀”来解决事情,她开始思考开始用计。
“无心诀”下,人也会愿意用计吗?
还是说……那个小公子,本事大的,足以盖过“无心诀”?
雪荔在一步步离开他们的掌控,让他越来越陌生。
宋挽风打量着雪荔,雪荔已经走到了钱老翁面前:“先前你如何将尸体交给我的同伴,便也如何交给我。”
雪荔又顿一顿:“不,也许称不上‘尸体’。他们未必死了。”
钱老翁脸色变化极快。
在雪荔看来,他好像张口要说什麽,但他脸上又露出惶恐之色,闭上了嘴。这种後怕的神色,让雪荔忍不住朝四方看。然而这破旧茅草屋,不应该有她看不出的监视才对。
钱老翁低下头:“先前早就钱货两清,老头子只会收几具尸体,担不上什麽合作。我又不知道什麽,小娘子何必找上我?”
雪荔微静。
她赌对了。失踪的普通人,和失踪的江湖人,确实是同一个案子。
原来钱老翁真的和“秦月夜”合作过,那麽出现在玉龙棺椁中的尸骨,是否经过这老人家的手,运到了雪山上?也不对,金州在南周,雪山在北周,在今年林夜和亲之前,南北周不应该有通路的可能。
难道他们暗中有什麽法子?被他们运的人,到底是死还是活?若是死人,莫非真的有人学会了“木偶双老”的绝学,要做傀儡?若是活人,这麽多的活人,到底被带去了哪里?
师父知道吗,宋挽风知道吗?
雪荔侧头看宋挽风。
宋挽风本就在幽暗中观察她,他柔声:“要用刑吗?”
钱老翁惨然哆嗦,砰地跪下磕头:“老头子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两位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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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刑可以,但钱老翁未必说实话。不如想法子,让这老头故态复萌。
一个老头子为什麽要做收尸这种事?大约是缺钱吧。若是想让他再做一次,便得先想法子让这人重新缺钱。想让一个富翁缺钱,也许难一些。但是想要一个老头子缺钱,却很容易。
雪荔一瞬间便想到了很多法子。
不过为了不引起钱老翁的警惕,她觉得,让老头子沾上点赌瘾,更方便些。
何况,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本就有赌瘾……不然,他收尸赚下的钱,他和“秦月夜”合作赚下的钱,又到了哪里呢?
宋挽风不提意见,只做陪伴。当那钱老翁不断进出赌坊时,时间已经过了五六日,雪荔眉目舒展,颇有些快意。
她往日懒得关心这些。
玉龙的死亡真相,是她第一次想查的事。她离真相越来越近,她便有了许多紧张与雀跃感。
也许这就是“人”存在的意义。
从赌坊出来後,雪荔如数家珍,和宋挽风说:“接下来,我需要一具尸体。不过我不知道‘秦月夜’到底怎麽和他合作的,也不知道杀手楼要的人,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这尸体的度,便有些难把握。”
宋挽风垂眸看着她:“难把握的,仅仅是这个吗?”
雪荔:“还有,尸体出现时,怎麽自然些,让他放心。”
她仰头看宋挽风,目光清明:“我有法子。我来扮演这尸体吧,或死或生,我都能办到……”
宋挽风扣住她手指。雪荔被他抓痛,怔然。
宋挽风:“不要和我提‘死’字。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