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福顺。”
回去吧,福顺。
回去吧,福顺!
这句话是禇卫怜说的,她说完随即一怔,忽然觉得格外耳熟,好像在哪里也说过。
神思间错了一错,她知道了,又是那个“梦”吧!
真怪的梦!明明只是梦,为什麽能和她现在所看见的一切对上!
看着福顺远去的背影,褚卫怜後怕地摸摸胸口。
太可怕了。
福顺走了,一路上心情颇不宁静。他走了很久,直到回到栖息宫。
晌午时分,烈日当头,树荫底夏侯尉正蹲在炉边烧水。
院子很大,树荫离大门也远,他耳力很好,即便不擡头也听到福顺回来。
夏侯尉轻轻摇扇,不经意的问福顺:“东西还回去了吗?”
“还丶还了。”
福顺竟然有些结巴。
夏侯尉一听就不寻常,烧了会儿水,终于擡头看福顺。
烈日下,福顺的额头在滴汗,夏侯尉看得一清二楚,他问:“褚娘子可是跟你说了什麽?”
隔了树荫几步路,福顺望着自家殿下,而後沉默。
夏侯尉双腿蹲麻,索性站起来:“你有见到她吗?”
福顺小声道:“见是见到了。”
“那她说了什麽?”
福顺心里叹息,但想着,让殿下死心也好,本就是够不到的人。于是狠狠心说了:“褚娘子谢您还她的手绢。”
话落,夏侯尉显然轻松了一瞬。
“但是,”福顺终究不忍的低头,“褚娘子把手绢烧了。”
风过中庭,枝叶窸窣。
须臾後福顺再擡头,却见夏侯尉已经转了身。他说了一句“知道了”,又蹲在树荫里,继续摇扇烧水。
瞧着夏侯尉的侧影,连脸上也淡淡没什麽神情,福顺终于松口气。
但是忍不住琢磨,所以殿下应该是不难受的吧?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
。。。。。。
夏侯尉送来的手绢,褚卫怜没有拿回,而是烧了。
夜里,她再次陷入可怕的梦魇。
从前的梦魇绝不会如此频繁,可是距离上次梦魇并没几天,今晚竟又来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在梦里,她根本不知道这就是梦。
这回的梦,是她的大婚。
新帝手握竹笔,在她眉心画了朱砂。又亲手端起金丝点翠开尾的凤冠,戴在她发顶,笑吟吟道:“眠眠,今日是我们的大婚。”
“从此以後,我们就是夫妻了。你欢喜吗?”
“我们的大婚,你不能动手脚。”
稳好凤冠,新帝松开,骨节分明的手往下探,在霞帔大袖中探寻褚卫怜的手。他牵住,用力的握紧,牵她走出至红至暗的婚房。
路很黑,即便看不见,也清楚方向。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地说:“眠眠,你知道我的。你知道我的。你要是敢动手脚,我什麽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