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可要是把他困在身边,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是不是有一天他们也可以和这对夫妇一般恩爱?
她那阴暗的念头刚起燃起苗头,就破碎了。
男人塞给了女人一串铜板,并叫她下次优惠点,又抱着亲了一口。女人嗔怪地推开他,骂:死鬼。
雁岚:“……”
被沈徊玉气得没睡好,她也是眼瞎了。她真的眼瞎了,她比沈徊玉还瞎,居然会羡慕这两人的“恩爱”。
果然,利益往来的热情都是浮于表面。
……沈徊玉对她,连表面的热情都无。
雁岚从街头走到巷尾,除了时不时看一眼虫灯,大部分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她越想越过不去,觉得是自己对沈徊玉太纵容了。风水轮流转,现在他才是该低头的那个!
那女人拿了钱没再过多与男人纠缠,扭着身子走下阶梯,蹲在门口的乞丐端起破碗就贴了上去。
雁岚以为他要抢钱,脚步一转,脸色阴沉下来。
却见乞丐眼巴巴地跟着女人走,问她今天的价格是多少。女人上下瞥了他一眼,笑问他有多少钱,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後,两人就贴到一块,手搂着腰头靠着肩,往没人的巷子里去了。
雁岚:……
以往在暗街,常有发生奸|淫|妇女少男的案子,被她一通整治後改善了许多。
这就是改善後的结果,你情我愿的事又不犯法。
雁岚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这时,手里的虫灯噗嗤亮了一下。
雁岚迅速警觉,举着灯四处探寻。
她提取到虫灯里的是哀鸣山的气息,只要附近有人是从哀鸣山而来,身上的气息至少七日不散,可以与虫灯呼应。
灯芒越来越亮,雁岚拐进了一条巷子。
这是一条比较宽阔的巷子,也是暗街的一条主道。路边堆着杂物,远处几个奴隶围在一起,有男有女,不知在看什麽热闹。
雁岚看着虫灯已经亮到极致的光,确信那块儿人群里有她要抓的人。
有人手中举着碎银,有人手中捏着铜板,吵吵嚷嚷的像在讨价还价。
雁岚将虫灯收进袋子,慢慢走了过去。
“……这点钱够买好几个贱籍红倌了,你还不知足?”
“这样吧你说个数,我们大夥凑凑。”
嫌价格高,又不依不挠,得不到回应,就开始撒泼了。
“都是卖的,你倒是开个价啊。”
“不是卖的你到这条街来干嘛?”
……
雁岚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个大概,眉头微蹙。
这暗街里的皮肉生意有点过于猖狂了,回去必得整治。
她迈大步子拨开人群往里看。
“排队啊,没看见这麽多人等着呢?”前面的女奴骂她。
雁岚抿紧唇睨那女奴一眼,对方登时噤了声,挪开了个位置。
人群中央没有人。
雁岚视线往下,看见了缩在街角的一抹白衣。
那人蹲身靠在灰白的巷壁上,脑袋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青丝半披墨发垂地,他衣袖被人挽起,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手腕,还有典音司的贱籍红绳。
雁岚拧紧眉头,缓缓擡起了自己的手。她手中的红线在虚空中显露,延长,慢慢地绕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绕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