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阑!”叠风微微皱眉,给子阑使了个眼色。
“师父不什麽?不好吗?”白浅急了,追问到。
叠风双手扶膝,急忙道:“不是。十七,师父他老人家很好,子阑是想说他让我们告诉你不必牵挂他。”叠风看向子阑,示意他跟白浅说一说。
子阑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故作轻松地道:“正是,师父他不丶不可能不好!十七啊,你就别担心师父了!”说完他回望了叠风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明日我便要去参加比翼鸟族的封储庆典,咱们昆仑虚可去参加?”白浅又问道。
“是啊,十七,咱们昆仑虚前些时日也收到了请帖,师父大朝会回来闭关了,应该不会亲自参加,想来是指派我们前去。”叠风缓声道。
此话一出,白浅有些沮丧。虽然她也想到了,唉……想见师父,想和师父道个歉,让他不要生气了,算了,还是等参加了封储庆典回来後去见师父吧。
白浅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再次问道:“这若贡元胶炼制极难,极是耗损修为和法力。师父已经炼制了三次,他真的很好吗?”
这次是子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啊,十七啊,咱们师父是谁?那可是战神啊!区区炼个几次元胶,还能伤了师父不成?你太小看师父了吧?别人不了解,你是咱们师父最宠爱的弟子,你还能不了解吗?”
白浅点点头:“说的是,子阑师兄。师父的修为,这四海之内无人可比呢。”是啊,和师父那日见面生气时,师父的身子看起来的确并无异样。
“就是!”
“是啊。”
子阑和叠风纷纷应声。
“大师兄,十六师兄,你们……”白浅反复犹豫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们可见过在咱们昆仑虚养病的白角骊族的长公主吗?她……年轻貌美吧?听说……她受师父容留丶照顾,很感激师父……”
她越说越底气不足,就是执拗地想要问,但又不想听到什麽难过的答案。
“哦?你问那长公主?十七啊,就大师兄见过一次,甭说师父,连我们也没见过她。大师兄,你见过你来说。”子阑笑嘻嘻道。
叠风想了想道:“十七啊,那君後带着长公主来咱们昆仑虚时,好像正是你在天宫晕倒那一日。师父一直在闭关,这等小事也不好打扰他,我就做主让她们在山下一处别院里住下了。後来师父出关,就直接去了若贡山。第二日我再请示师父时,师父也没说什麽,只说按待客之道招待便是。那长公主一直养病,也从未上过山,只派人来送过几次东西,以示感谢。哦,对了,你上次回去时,不还正好见到她送来一筐鲜桃吗?都是些吃食,也不是什麽名贵的东西,师父连看都没看过,师兄们也就分做着吃了。至于她的相貌……”
叠风沉吟了片刻,又道,“我没觉得有什麽美貌的,就高额大眼的,有点像你学艺时男装的扮相……”
“十七,师兄们见过你这等绝世佳人了,哪个眼里还入得了别的美女?左右不过是公主和丫鬟的区别罢了。”子阑嬉皮笑脸地说道。
白浅怔怔地听着,她此刻的心情,所谓拨云见日丶云开雾散丶水落石出大抵就是这些词儿可形容了。
师父他,从未见过那什麽长公主,连送去的东西也从未过眼看过,那长公主去昆仑虚时,师父正为了自己去了若贡山……
白浅啊白浅,你这是犯了哪门子浑?!
为了一个假想的“容留照顾”,去和师父争执别扭,让他生气地转身离去……
退一步,即便是见过面丶说过话,这就是普通的待客之道,你又生的什麽气……
“十七?十七!”子阑拈起案几上一粒枣子,“啪”地扔了过来,正打中白浅的手背。
被惊了一下的白浅回过神来,美目一瞠,这心情一松嘴皮子就跟上了:“子阑!你!你刚才说什麽公主丫鬟的区别?那不知某人眼里的胭脂算是公主还是丫鬟……”
子阑一下子就敛了玩笑,呐呐言道:“那个丶那个……胭脂当然是公主……十七,你师兄这一辈子,眼里就看见了两个公主,一个是你,一个是胭脂……”
“子阑师兄……”白浅忽然很感动,她和子阑这师兄妹之情委实像是戏折子上说的“闹时闹死,亲时亲死”。
叠风温和地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子阑的肩膀,转头对白浅道:“十七,你好好将养。我和子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说着就和子阑起身要走。
“大师兄,代我问师父好。改日,十七可是要回昆仑虚找你们喝酒的。”
“啊?十七,欢迎你回去,这喝酒就免了吧……我们大家谁能喝得过你啊……”子阑一听摆出一副苦瓜脸。
白浅扬起笑脸捶了子阑肩膀一下,撇了撇嘴:“那你趁早练练。别到时被我灌醉了惹祸受罚,可没人替你求情啊。”
叠风拉了子阑一下,对白浅笑道:“十七,我们走了。”
白浅将他二人一直送至洗梧宫宫门。
二人默默出了洗梧宫,一直到出了宫外围的长廊,快到天宫大门处,四顾无人了,子阑才开口不解地问道:“大师兄,师父明明是身体虚弱才闭关,为何要瞒着十七,还要对十七撒谎?”
叠风蹙着眉道:“子阑,师父身体虚弱是因为炼制若贡元胶耗损修为大的原因,来之前师父明令我不许告诉十七实情。你想啊,这若贡元胶是给十七炼制的,若她知道师父为了给她补养身子,自己却耗损至此,她能允许师父这麽做吗?这第三副元胶十七还吃的下去吗?这元胶炼制极难,连我想要试着帮忙,师父都不许,怕损了药材和功效,非要亲自炼制。师父是一片苦心啊!我们如何能不听从?”
“唉,师父果然是最疼十七了啊!”子阑摇摇头,感叹到。
说话间,二人出了宫门腾云而去。
宫门内,几道白光消散,显出一道身影。白浅撤去了隐身术,怔愣地站在原地,一颗心痛楚辛酸,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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