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平复了心绪,抹去嘴角的残血,摇头对衆人道:“这幻境很是怪异。我在幻境内并未见到其他人。想来我们是被分别隔绝了。我在幻境中回到了虚化的太晨宫,只我独自在宫内,没有任何人。虽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却是也找寻不到出口。”
折颜观察到了东华胸前新鲜的血迹,担忧问道:“东华,你说没有危险,那你战甲上的血迹是?”
东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战甲,挑眉道:“我看到了一个假象。我坐在太晨宫中,一个侍卫来禀,说凤九伤重仙逝了。是我着急了,忘记了在幻境里。”
东华说的轻松,可凤九听进耳中却心疼极了。
“无事。”东华攥住凤九的手,冲她笑了笑。
“也就是说,这幻境让你极为真实地看到了你心里最担忧害怕的事?”一直静静听着的文曲如此总结道。
“不错。”东华没有掩饰。
正说这,凤九忽然道:“幻境变成白色了!”
整个幻境变成了纯白色,随着一道白色的光芒,纵身飞跃出来一个白银色战甲的男子。
“三哥!”白真先喊道。
“白颀!”玉今碎步跑上前去。
白颀抱了抱自己的新婚妻子,而後道歉起来:“对不起,玉今,当初验曲不过,是我无能,却苦了你了。”
不待玉今说话,白真等人已围了上来。
“三哥,你是看到了什麽假象吗?”
“我想,那不是假象。”白颀歉然地看了玉今一眼,接着道,“我看到一个玉泱楼的景象。我第九首曲子验曲失败後,我岳丈想要退婚。玉今满面泪痕,在玉泱楼厅中长跪不起,哭求我岳丈,而我岳丈负手背立,眉头紧锁,长吁短叹……”
“你丶你真的看到了?”玉今大为惊讶。
“三嫂,这是真的?”白真看到玉今的表情便知晓了答案。
“四弟,是真的。”玉今对着白真点了点头,又拉住白颀的手道:“你不要怪爹爹。他就是那个倔强脾气,他嘴上说想要退婚,其实心里也是不忍心拆散我们的。”
白颀拍了拍玉今的手,温柔笑道:“我怎敢怪岳丈呢?我还要感谢他愿意让我做他女婿呢!”
“三哥,然後呢?你再说说怎麽出来的?”白真追问道。
白颀神色严肃道:“这幻境真的很奇怪。我本来是在东南荒自己的府中,府中却空无一人。我便四处查探,出了府门,一擡头,迎面却是玉泱楼。我走进去,便看到了我刚才所说的景象。可是我想要走近玉今,却靠近不了,她和我岳丈都仿佛看不见我。後来我垂头丧气的走出玉泱楼,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刚进厅堂,便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扇陌生的黑色大门。我犹豫了一番,走进去,竟然就这样出了幻境。”
“那扇门,黑色对开,门上有描金门环,是吗?”东华忽然问道。
“正是!”白颀忙点头。
“我们最後看到的一样,那就是境门了!走进这扇门,便能够走出幻境了。只是幻境之中,不知道如何用法力才能让这扇门出现……”东华思索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看来,这幻境不仅能让人看到心里潜在的恐惧,还能让人看到真实的过往的伤心。”文曲又总结道。
“胭脂!”擎玥大声地唤着祭坛上的胭脂,她发现胭脂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衆人闻声转过头去,擎玥几步跑了过来,跪倒在白真等人面前,急声求道:“上神,这血祭我知道不能中断,可是胭脂已经失血太多,再这样下去,幻境还未完全破掉,她就会死了!求上神想办法先救救胭脂,好让她支撑下去!”
“折颜!”白真急声,看向折颜。
折颜立即对琉璃药师道:“药师,可还有补血药吗?我们二人给她渡药入体如何?”
“有。快!”琉璃药师又迅速掏出了两个小药瓶,将其中一瓶飞给了折颜。
二人打开药瓶,分别将药化形,走到祭坛旁边,同时施法,将药渡入了胭脂体内。
胭脂感受到了外来的法力,却未敢擅动。
衆人眼见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紧张的心才有了一丝缓解。
折颜和琉璃药师收了法力,回到衆人之中。
纯白色的幻境再次恢复了五彩之色。
日落了,已经接近一天时间了。
还有两日时间,就是幻境灭失之时了。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衆人静静地等待着,每个人的心都悬着丶揪着,期盼着境门尽快地再次开啓。
谁也不知道,谁将是下一个走出幻境之人。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境门开啓又是什麽时候。
谁也不知道,幻境之中的那麽多人,究竟能不能都平安的走出来。
而他们,更加不知道,除了等待,现在还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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