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又不计较这些。”
闻屿舟看了眼这对兄妹,推门而入,後面两人赶紧跟上。
简初雪错愕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陆鹤铭原本可是比陆诗琪还要有魅力的中年美男子,怎麽会?
此刻,他看上去苍白无力,毫无生机,仿佛只靠着这些高端设备维持着最後一点生命体征。
“爸爸?”简初雪不可置信,满眼惊慌地去看陆诗琪,“哥,爸爸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妈也说了休养的不错呀,怎麽会?”
“简姨不知道。”陆诗琪神情木然,并没过多解释。简初雪再去看闻屿舟,他也并不惊讶,“你?”
闻屿舟与陆诗琪对视一眼,刚刚不过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测。这一幕他也经历过,不止一次。
闻柏舟那次属于意外,没来及做任何交代。
闻堂年受不了打击,几次病危,都是召律师确定遗嘱。
方才宋律说的“後面自动生效”的意思是:陆鹤铭去世,遗嘱自动生效。
“爸爸,”她慢慢走过去,握住陆鹤铭冰凉的手,“我是小雪,对不起我来晚了,哥哥,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马上要做第三次心脏手术,”陆诗琪开口,“想在进手术室之前见见我们。”
他说的很平静,似乎已经预料了结果。
陆鹤铭的医疗团队一定是世界顶级的,他们一定想尽了办法。
简初雪泪眼婆娑,吧嗒吧嗒掉下,陆鹤铭似乎感觉到了,手指动了下,缓缓睁眼,眼睛慢慢转动。
陆诗琪熟练地摘下氧气面罩,按了下病床按钮,病床缓缓升起。
“爸爸,”简初雪胡乱地抹掉眼泪,“您感觉怎麽样?”
陆鹤铭扯动嘴角,擡手擦了下她脸上的泪花,目光落在闻屿舟身上,眸色陡然一凛。
闻屿舟一动不动,黑眸冷冽。
“爸爸,他,我,我和闻屿舟,我,”简初雪想解释,可怎麽都说不出口,闻屿舟却揽着她的肩膀,“陆先生放心,我一辈子都会爱初雪,我会照顾她,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
陆鹤铭微微一笑,“有你这份承诺,我就真的放心了。”
“爸爸,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雪,”陆鹤铭努力擡起手,摸摸她的头,“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养育你,”
“爸……”
陆鹤铭轻轻摇头,示意她听下去,“我没想到,我曾经犯下的错误,终有一天,需要我女儿来承担痛苦,是我得错。”
简初雪疯狂摇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闻屿舟垂下眼,并没有仇人终于承认罪行的愤怒,或者任何本应该産生的情绪。
陆诗琪偷偷瞥了眼闻屿舟,心中微微叹气,他真的能心无芥蒂的去爱初雪吗?
“别咬。”闻屿舟忽然捏着简初雪的脸。
她一下子哽咽出声,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没事,我没事。”
陆鹤铭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直接坐直了身体,紧紧握住简初雪的手腕,“不是我做的,小雪。”
简初雪情绪几近失控,没听明白,“什麽?”
“闻柏舟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他重复。
这句话推翻了闻陆两家仇恨的根源。
一时间,病房里只有机械设备轻微的响动。
简初雪眨眨眼,泪水吧嗒吧嗒地掉,瞳孔空洞,“爸爸?”是骗她的吧,为了让她安心。
可此时骗她,有什麽意义?
闻屿舟眉头紧锁,显然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