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也当下并没有做出决定,舒既白是陈砚礼的过去,是他上辈子的恋人。也许有些事情,他们之间需要有一个结果。
“今天先到这里,我要回去给他做饭了。”苏时也说。
他起身离开,留下小野一个人默默在咖啡店坐了许久。
赶到校门口的时候,距离陈砚礼下课还有半个多小时,苏时也双手插兜,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
狂风呼啸中他的脸被冻得生疼,他嗅到了烤红薯的味道。
他想起在警察局的那个夜晚,那个红薯味香甜的拥抱。他吸了吸鼻子,任由寒冷一点点吞噬他的体温。
苏时也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陈砚礼迈着长腿跨出校门见到他第一眼时就感受到了。
“不想学英语也不用气成这样。”
“噗。”苏时也笑出了声,什么跟什么啊。
“走吧。”
“晚上想吃什么?”上车系好安全带后,苏时也扭头问身边人。
“出去吃吧。”陈砚礼说。
“行的。”
“你喜欢吃什么?”
“我啊?”苏时也扭过头,看车窗里倒映的自己,还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呢,“我想吃臻颜,可以吗?”
舒既白的社交媒体曾晒过的一家西班牙餐厅,当时照片右下角露出了灰蓝色衬衫包裹下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
苏时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手的主人,想象那双手抚摸着自己,光画面就让人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爱是自私还是伟大?是隐瞒还是坦诚?苏时也在一个残酷的社会里长大,并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他甚至想过干脆让舒既白消失在这个世界。
陈砚礼的车在前面路口一个甩尾,干脆利落地调转车身向目的地驶去。
他们之间,苏时也是负责牵起话头的那个人,他不说话,陈砚礼更是沉默。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魂穿这样离谱的事件,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陈砚礼知道对方遇到了一些难题,大概率还和自己有关,但他不打算主动问。
挑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他把菜单摆到对方面前,打了个响指那人却还在神游。
“啪”地一声,陈砚礼重重地盖上菜单。
苏时也这才醒过神来:“不好意思。”
“如果不愿意出来,刚才在车上可以拒绝我。”陈砚礼声音又低又沉,似是不悦。
和他相处这么久,苏时也大致摸清了这人的性格。
“我不是故意的。”相比其他,苏时也更怕眼前人生气,“我下午去见了舒既白,他说想要见你。”
“他恢复记忆了?”陈砚礼边听他解释,边低头再次打开菜单。
“看起来没有。”
“那见我做什么?”他没兴趣报复一个失忆的傻子。
“他像我一样,开始拥有原身上辈子的记忆,所以想见你。”
“你上辈子很关注我吗?”陈砚礼扫了他一眼。
“你是我救命恩人,我关注你很正常。”
“先吃饭吧,看看要点什么?”陈砚礼把菜单推给他。
低头看着上面烤羊肉串似的西班牙语,苏时也有点头晕。
“我好像不识字了。”
“。。。。。。”
“你能帮我点吗?我不忌口。”
“当然。”陈砚礼说。
苏时也看对方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跟服务员点单,他都快忘记了,这才是陈砚礼。他生活在一个极度富裕的家庭,是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没人会跟他耍小性子或忤逆他。
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只能服从和讨好。舒既白是他的恋人,所以才能获得独一份的宠爱。但那样鲜活有感情的陈砚礼消失了。
没有灵魂的艺术品破碎后才需要人为修复,有血有肉的缪斯可不一样,他们可以自愈。
苏时也在心里不断分析眼前的这个男人。陈砚礼性格强势,不喜欢事物脱离自己掌控,也不喜欢被忽视和反抗。这些在相处之中都能隐约感觉到。所以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接受一个背叛自己的恋人。下午他也是一时上头被舒既白的话吓着了。
冷静下来思考他和舒既白之间,大概还有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