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衍拉住了她,没让她打开窗把头往外探。
“那是玉泠雪啊,不行,我要开窗。”郁青鸾还是摇下了窗户。
“头不许伸出去。”向衍只得拽着她的肩膀。
可等窗户打开,信号灯也由红转绿。
出租车飞驰着擦过马路,郁青鸾看清那一群陌生的,好似在庆祝什麽的人群。
看清人群中被衆星捧月着,被簇拥着,接受着祝福和礼物的玉泠雪。
郁青鸾失去了声音也失去了力气。
她滑了下去,看人群里的玉泠雪眼角带着疲惫。
光影明明灭灭,玉泠雪的身影迅速变小,她穿的大衣拉成卡其色的线。
郁青鸾眨眼,再没能看见玉泠雪。
雪夜里,玉泠雪和家族吃过团年饭,回家路上被家族的亲戚簇拥着走,听她不想听的祝福,收她不想收的礼物。
一片雪花纷纷扬扬,洒在她的眼角,好似楚城的雪。
玉泠雪忽然擡起头,看见一辆车飞驰而过。
车窗开了一半,车内灯光太暗。
可她还是看清了那个人,下意识上前两步。
“泠雪,恭喜你啊,打算什麽时候要小孩?”一个老妇的声音将玉泠雪拉回了现实。
玉泠雪一阵反胃。
***
郁青鸾要了个单人间。
向衍和她道过晚安後便上街消费去了。
难得来港城一趟,和暧昧对象挂着电话,在商场里跨年,不比在家被啥都不懂的那俩催这儿催那儿强?
郁青鸾关上房间的门,拿出她的针线,和尚未完成的告白书,开始绣。
玉泠雪……
她绣一行,想一次那个名字。
玉泠雪,玉泠雪。
一行行的字,郁青鸾早就定好的告白诗,羞涩的抄写下的句子,被机械的排布在告白书上。
郁青鸾眼前一片空白,空白里只有那个人的脸。
五感尽失,脑海昏昏沉沉,嗡鸣着难受。
她还在不断的绣,不断的想。
晚上看见的景象是什麽呢?
玉泠雪在街上做什麽呢?
为什麽不回她消息呢?
郁青鸾想到快把眼睛扎穿了。
她闭上眼,感受着眼睛的酸涩,一行泪滑落。
她好像有些热。郁青鸾擦过额头,头重脚轻的,站不稳,坐也摇摇晃晃。
可她还是捏着告白书,一点点绣着。
仿佛只要她把这告白书绣好,玉泠雪就能明白她有多喜欢,就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重新来爱她,就像她们以前那样。
最後郁青鸾丢下这块被绣坏的破布,手颤抖着,喉头干涩,浑身滚烫。
皮肤一阵一阵泛着红点,过敏的痒和感冒的酸软让她难耐到想要在地上打滚。
肚子也有点不适,也许是水土不服。
除夕夜,跨年的夜晚,阖家团圆的四个小时。
她本该坐在家里和郁书华一起烤着红薯吃着柑橘,把无聊的春晚熬到十二点,最後说完新年快乐,听着烟花声入睡。
如今却在人生地不熟的港城酒店里,绣一封也许送不出去,也许没用的告白信绣到眼酸手被针扎破,在冰冷的地板上因为病痛翻滚。
怎麽能不生气,怎麽能不恨?
郁青鸾厌烦了自己的心,心却还在一遍遍的原谅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