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怎麽这样生疏?
翌日天刚蒙蒙亮,楚然就醒了,但他没有睁眼,只是耳朵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传进耳朵里的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楚然才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来第一件事,楚然就是去开窗。
雨过天晴,院中的桂树被昨夜的雨水洗刷了一遍,叶子越发新鲜翠绿,空气中尽是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楚然深吸口气,不仅胸腔变得开阔,就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他转身洗漱,穿衣服,待一切准备妥当,楚然再次走到窗前。
嗯?
窗户竟然是开着的。
对面阁楼是何时住上了人,他记得,昨夜刚进来的时候,对面的阁楼,是没有安排人住的。
楚然盯着对面看了一会儿,只看见有人在屋里走来走去,但是看不清楚脸。
罢了。
楚然正要将窗户关上,恰好,对面的人朝窗边走了过来。
楚然擡眸,恰好与对方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楚然一时,怔愣在了原地。
许多年没见了,颀长英挺的身形,锋利的面部轮廓,冷冽的面容,愈加深邃沉冷的眉眼。有一瞬间,楚然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除了某些细微的相似之处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的楚然都快要认不出了。
楚然盯着对方,平静的朝李复点了下头,然後低眉将窗户关上。
他走下阁楼,去了楼下李定宁的房间,李定宁刚醒,楚然伺候他穿衣洗漱,主仆两人一起用过早膳。然後便有人过来敲门,让他们收拾一下,说是准备出发。
楚然很快将东西收拾好,走到门口准备集合,却只看见了二皇子李晋恒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楚思谦。
李定宁奇怪的问道:“二哥,其他人呢?”
李晋恒道:“他们已先行一步走了,二哥知你没走,便在这里等你。”
李定宁感动坏了,他说:“还是二哥记挂着我,那我们也走吧。”
楚然心中忍不住暗道,这李定宁还真是缺根筋啊,难道他没看出来,人家是故意卖他好的吗?
小太监牵着两匹马过来,李定宁扶着马坐上去,楚然正要去牵自己的那匹马,一擡头,就瞧见某人低头边捋袖,边从院里走了出来。
他身後还跟了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这两人各自腰後都别了一把刀,脊背挺拔,双目如炬,若非自小在军营淬炼,不可能有这般仪态。
李定宁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傻了一会儿眼,然後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二皇子李晋恒。
李晋恒的眼神也是盯着李复。
“四弟?”
今晨出门之时,李晋恒就听说昨夜除了他们一行人以外,从云州远道赶来的定北王世子,也借宿在了此地。
当年李晋恒去往封地时,李复不过才五六岁,如今再见,已是成年,即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李晋恒也不敢确定。
“什麽?他是四皇兄?”
李定宁讶异的看向李复。
不说长相丶身高比之先前变化极大,就是这通身的仪态气度,也丝毫没有往昔的身影。
还是李晋恒最先反应过来,他微笑着上前,拍了拍李复的肩膀,说:“许久不见了,差点儿认不出来了,四弟如今看着,可是越发精神了。”
李复沉默的看着李晋恒,片刻後,他嘴角扯出一抹冷沉的弧度,“二殿下喊错了,我姓秦,不姓李。”
李晋恒怔然片刻,随即哈哈大笑几声,“这都是给外人看的,血缘关系抹不掉,在兄长心中,你一直都是四弟。”
李定宁也已经从马上下来,但是他却没有上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也有些尴尬。
太多年没见,李复如今生的人高马大,看起来凶巴巴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而且即便当初李复还在皇宫时,他们也没怎麽说过话,他们确是兄弟,但实则关系也就比陌生人好了那麽一点点。
李晋恒倒是看起来随意又好说话,但李定宁心里想什麽,全都写在脸上,他可装不出这般热络的模样。
楚然安静的丶没什麽存在感的站在人群最末尾,手里还牵着马绳,绳子粗糙,他又拽的紧,勒的掌心都有些火辣的刺疼。
李晋恒还在笑着同李复寒暄,李复深邃的目光,却穿过其他人,直直落到了楚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