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帆带了瓶白酒。在过往的交往中,孙乃谦从来没见过顾晓帆主动喝酒。
打开酒瓶,顾晓帆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唐应南也被他的不寻常举动吓得擡起头:“来,我陪你。”他把自己的杯子也放过去,倒了半杯。
“什麽时候定下的我都没听说。”孙乃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差不多两个月前。”顾晓帆擡起酒瓶要给孙乃谦倒酒,又停下:“你开车了?”
“嗯”
顾晓帆收回手,盖上酒瓶:“那你别喝。”
孙乃谦擡眼恰与唐应南对视,对方转眼担忧地看着顾晓帆。
菜上齐,顾晓帆举起酒杯:“我周五就去喀麦隆了,这一去又是一年。”
他抿唇像是不太好开口:“我父母年纪大了,我出国後他们会搬来我这边住,我也没有其他朋友,我想……”
他擡眼看看对面和身边的两个朋友:“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有点需要帮忙的事,还请你们帮我照应一下。我把你们的手机号留给他们老两口了。遇上难事他们可能会给你们打电话。”
“这你放心,”唐应南说:“我们一个小区,他们平时到我那吃饭也可以,或者你不介意的话,我中午到你家做饭一起吃饭,再回家。”
顾晓帆满眼感激:“谢谢你应南,不用那样麻烦你的。他们日常没问题。我只是以防万一。”
“放心,我会时常过去看看的。”孙乃谦明白他说这话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因为实在太忙,但他还是希望朋友能毫无顾忌地奔赴自己的事业。
顾晓帆和他们道谢,喝了大半杯酒,然後把老人的手机号分别告诉了两个朋友。
“廉松节也去,你知道吧。”孙乃谦冷不丁问了一句。
唐应南不熟悉这个名字,看向顾晓帆。
顾晓帆点点头:“我知道。”
只喝了半杯酒,已经让他红了脸:“去就去呗,在一个圈子里总要遇见的。正常工作就行了。”
“这人谁呀?”唐应南问。
孙乃谦朝他摇了摇头。他赶忙闭嘴不敢说话了。
“我前男友。”顾晓帆说了句,接着吃饭,似乎心中毫无波澜。
“那你……没告诉那个姓程的?”孙乃谦问。
顾晓帆刚拿起筷子,夹了半天没夹起一片荷兰豆,干脆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我们……不联系了。”
孙乃谦刚张嘴,桌下被人踢了一脚,是唐应南。
桌上,唐应南拿杯子和顾晓帆碰了一下:“来,今天给晓帆饯行,就说点实用的。虽然你去过喀麦隆了,但还是要防护好。要健健康康!”
孙乃谦也举起饮料:“照顾好自己,凡事别逞强。”
顾晓帆重重点头:“好,谢谢你们。我回来再聚。”
一个小时後,顾晓帆毫无悬念喝多了,他醉得厉害在车上靠在唐应南身上一直流眼泪。
孙丶唐二人扶着顾晓帆回了家,看着他睡熟,两人才一起从顾晓帆家里出门。
唐应南也喝了酒。顾晓帆家的电梯里,他低着头盯着鞋面,一言不发。孙乃谦站在侧後方看着他,他头发似乎剪短了一点,但依然可以用皮筋扎在脑後,不知道是自来卷还是烫发的卷,看起来和他此刻整个人的状态很贴合——慵懒。
前後脚出了电梯,路过孙乃谦的车,唐应南朝孙乃谦挥手:“我家就在前面,走回去,你开车小心。”
随即转身径直往前走。
他走路不大稳,所以速度很慢。突然身後投来了灯光。他转身朝後看,灯光太强看不清情况,他担心自己挡了车子的路,便站在路边,等着车子先开过去。
但他停了,车子也停了。
车窗落下来,孙乃谦探出头:“给你照着路,这片黑,你往前走啊。”
唐应南眨眨眼,这才明白怎麽回事。
于是又走在路中间,走在灯光里,缓慢地朝着他住的那栋楼走。
终于到楼下,他站定在那不动了。孙乃谦把车往边上打了把方向,停在唐应南身边,落窗:“怎麽不上去?”
“我……”他转头看着车窗里同样正看向他的孙乃谦,鼓起勇气:“我能去你家看看大花吗?我……”
他盯住对方的眼睛,眼里隐有泪花,说:“我很想它。”